對上他受傷的眼眸,林若難免會心軟,只是很快的,她想到了以前的種種。在她將他當做朋友看的時侯,他還可以為了一個奴婢不顧她的死活。
可是眨眼之間,他對她的態度就又開始曖昧不明瞭,讓她幾乎以為他真是心屬於她,他又開始莫名其妙的疏離她……
這種種的事情,都讓她清楚的意識到,他是個反覆無常的人。而在現下的時局,為了活命,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能再隨便相信他人,尤其是一個反覆無常的人!
思及此,林若方才猶豫不定的心忽然變得堅硬無比,對他豎起高高的心牆。可,她的面上卻表現得恰恰相反,好似情竇初開的少女般,帶著委屈和仰慕的看著蕭逸之,哀怨道:“我又何嘗願意這麼想你?可是,你所作所為,實在是讓我放心不下呀……”
蕭逸之身體一震,拿住她臂膀的手也跟著一震,半響才露出喜悅的笑容,道:“你這話、你這話……”
還不等蕭逸之將他的話問完,便聽到大殿外面的太監高聲唱道:“陛下駕到!”
聞言,蕭逸之縱使有千言萬語,也只能暫時將他們壓在心頭。畢竟,他陪同林若坐在了殿前的位置,若是遲遲不起身迎接靖遠帝,被有心人看到,一定會大做文章。
靖遠帝的面上似乎十分高興,身後跟著這段時間以來深受他寵幸的子滿,還有春風得意的太子何旭。
林若看得清楚,當太子何旭在她的上手入座後,眼睛有意無意的打量了坐在他們對面的安泰公主,面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而安泰公主的眉毛,似有似無的蹙了一下,而後便若無其事的入座。
一剎那,在林若還來不及收回目光時,忽然感到了太子何旭炙熱的視線放到了她的身上。她假作不知,跟隨著蕭逸之一起,安穩坐到了位置上面。
很快,錚錚琴音響起,一群身穿五彩霞衣的宮娥魚貫飛奔進來,一個個姿態優雅,衣袂飄逸,好似迎風而舞的仙女般在殿中載歌載舞。
這樣的舞曲,林若看得實在太多,自然引不起她的興趣,加之她心事重重,只覺得索然無味,惟願這令她坐立難安的宴會早早結束。
一旁的蕭逸之,也不再多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面前的歌舞,間或為她佈菜。儘管她未舉箸吃一筷子,也不影響他佈菜的情緒。
酒至半酣之時,安泰公主忽然站了起來,對靖遠帝盈盈一拜,朗聲說道:“陛下,我此番前來,是奉了我父皇的旨意,願與大綏修百年之好,讓兩國百姓永保太平,免去戰亂流離之苦!”
她話落,靖遠帝哈哈笑了起來,答道:“公主此言,深得朕意!朕身為天子,惟願天下國泰民安!”
安泰公主也不計較靖遠帝這高人一等的說法,徑直又道:“如今,我朝無適齡皇子,唯有我這一個公主,想來想去,父皇便讓我到這裡來挑選一個大綏的男子做為駙馬。一來,可以增進我西涼和大綏朝的友誼,二來,也讓我學習一下大綏朝的高明之處,促進兩國的邦=聽到安泰公主說,林若的心差點沒有從她的嗓子眼裡跳出去,她害怕的事情,終於來臨了!
靖遠帝臉上依舊在笑,似乎很認同安泰公主的話,道:“嗯!西涼陛下的想法可謂高瞻遠矚,只是不知道,公主想要挑選怎麼樣的駙馬?朕的太子,你看可適合?”
安泰公主錯愕,看了看一臉慈祥笑容的靖遠帝,再看了看神采奕奕的太子何旭,諾諾大方的說道:“太子龍章鳳姿,是天下女子所向往的良人,安泰雖然是皇家女兒,卻也和普通女子一般,難免對太子生出敬仰之情。只是……”
她一個只是,令靖遠帝的神色微微一變,也使得太子何旭生出不悅。不等對方說完,太子何旭便搶先說道:“只是什麼?難道,你還瞧不上本太子嗎?”
安泰公主搖了搖頭,答:“太子誤會了,安泰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太子太過出色,非安泰能夠高攀!”
“哼!”太子冷哼,道:“你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是西涼嫡出的公主,配本太子剛剛好,而本太子雖然有了良娣,卻還沒有太子妃,對你來說也不算是辱沒!除非你不願意,不然哪裡有高攀之說?”
直到這時,林若的心,才稍稍回到了原位。她恍然想到,是自己太過大意了,安泰縱使是西涼皇帝寵愛的公主又如何?她不過是兩國聯姻的犧牲品,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的,而作為大綏的陛下,靖遠帝再是昏庸,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一個女子嫁給一個罪臣之子,必定是要將她留給自己做妃子或者兒子當太子妃才穩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