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們早已經對好了話,更幸好,她要說的事情十之七八是真的。最具有說服力的謊話,便是多半是真話,林若深信這一點。
想得明白,遂她縱使緊張,表面上倒也鎮定自若,對靖遠帝緩緩欠身之後,說道:“那日,我與駙馬前往使館看望公主。恰好遇到安泰公主與皇兄一同出去,安泰公主主動告訴我說他們是要去吃螃蟹,還邀請我與駙馬一同前往,想到父皇對我的囑託,我便欣然答應。誰知道,安泰公主是有意為之,那螃蟹不宜讓孕婦食用,輕則腹痛,重則滑胎。我與駙馬皆不知道,便誤食了許多,隨即腹痛難忍,嚇得駙馬當即去為我尋找大夫。而後,我記得,安泰公主似乎跟皇兄說,說她會推按止痛的方法,只是男女有別,皇兄不好在場,遂將皇兄支走……”
說著,林若一頓,抬首看了靖遠帝一眼,見他那雙眼睛雖然一如既往的銳利,卻沒有什麼冷意和殺意,她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方才說的這些話,全是實話,她的神情也極為真誠,加之蕭逸之和酒樓裡夥計的供詞,靖遠帝該是相信才對。
她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皇兄出去後,安泰公主便制住了我,我起初以為她是想要殺我,後來才發現,她是想要爭奪我的令牌。我當時十分著急,但是身體不適無法反抗。安泰公主將我制住後,大概以為我要死了,所以得意忘形,竟然將她的計劃告訴了我!”
靖遠帝終於有了反應,雙眉蹙起,這件事情何旭大概跟他說過。何旭先說自己懷疑安泰公主此次來京的動機,又說了他聽到房中有動靜,進去發現兩人身上都有血,而安泰公主脖子被金簪刺中,手中卻緊緊攥著本該在林若那的令牌。
其他的,何旭一概沒有說。就是因為何旭沒有說,靖遠帝反倒相信他和林若沒有事先串通好。因為,只有事先沒有串通好,才會導致林若知道的事情何旭不知道。事發時,何旭是在屋外,而事發後,林若很快暈了過去,何旭不知道安泰公主到底說了什麼才是最真實的反應。
這樣一來,倒顯得何旭態度中肯而不偏幫。
靖遠帝默默想了一會,心已經慢慢偏向了林若,遂問道:“西涼國……到底有什麼計劃?”
“她說,西涼國根本不屑於與我大綏結秦晉之好,在私底下,他們早已經與胡人有了約定,要共圖我大綏的疆土,一旦事成,便平分天下。而安泰公主這一次來京城,也是打著和親的名目,行刺探軍情的行為。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她才會故意刁難我大綏,在選駙馬的事情上面一再的敷衍推諉。既不選擇做皇兄的太子妃,也不選擇做父皇的皇后,反選了一個閹人,就是因為篤定了父皇不會同意,會拖延時間。而父皇拖延時間,正是她要的東西,如此一來,她就有了更多的機會打聽我大綏的事情,也有更多的機會暗中籠絡大綏的官員……”
“可惡!”靖遠帝雙眼圓睜,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見狀,林若知道,他多半相信了她的話。如她所想,靖遠帝是個極為自大的人,當初安泰公主不答應做他的皇后也不願意做何旭的太子妃,他便覺得顏面無存,對安泰公主更是暗暗恨上了。如今透過林若的話,他瞬間找到了原因,原來不是安泰公主看他不起,而是安泰公主根本有所圖謀,故意為之!
思及此,靖遠帝只覺得讓安泰就這麼死了實在是便宜了她,若她還活著,他有幾千種法子折磨她!
子滿這個時候極為乖巧的伸手撫了撫靖遠帝那因為怒極而前後劇烈起伏的胸膛,道:“陛下莫氣,西涼國與胡人不過都是蠻夷之邦,彈丸小地,實在不足為懼!陛下且保重身體,聽公主將事情說完,再做定奪!”
聞言,靖遠帝看了懷中的人一眼,目光頓時柔和許多,就是怒氣也減弱不少。等他再看向林若時,已經恢復正常,道:“若兒,你接著說!”
“是!”林若微微俯首,接著道:“說完這話,她就開始搶我的令牌,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到的訊息,她竟然知道這塊令牌看可以調動我朝的暗人,所以要搶去做他用。我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不能讓她的奸計得逞。情急之下,我夠到了頭上的金簪,想也沒有想,便將簪子刺向了她……當時,許是太過緊張和後怕,我根本什麼也想不起來,只知道不能讓她得逞,等皇兄聽到動靜進來時,她已經被我刺中,卻還在搶奪我的令牌。”
靖遠帝沉吟片刻,看向她,道:“你所說與你皇兄,還有店中夥計的話差不多,想來應該是實話!但是……”
聽到靖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