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那地方。
要不您舉報就是了,反正您也沒帶錄音機,我來個死不認賬,您也沒轍。
再說您都這樣了,誰還信您啊?得了,您下車吧,帶好您的包袱,那裡頭裝著大煙膏也說不定,落在車上,我吃不了兜著走。。。。。。拜拜了您哪。。。。。。沈若魚苦笑著站在路旁的人行道上。
雖然被趕下了車,心情還是很好。
她想,自己若不是跟簡方寧是好朋友,方寧又恰好搞了這一行,簡直就和司機的想法一模一樣。
附近有一個電話亭,她撥通了簡方寧班上的電話。
你在哪裡?辦好了入院手續嗎?過一會兒,我會以查房的名義到病房裡走一圈,咱們就能見面了。
只是你切記不要主動同我說話啊。。。。。。沈若魚打斷簡方寧的叮囑,說對不起院長,可惜我是在馬路旁,還沒找到你們醫院大門朝哪邊開。
我忘了。
哎呀,虧你還當過兵,怎麼這麼糊塗!我也忙得暈了頭,你要是真入了院,哪裡還能自由地給我打電話!沈若魚一下捏緊公用電話骯髒的聽筒,驚呼,你們那裡,實行通訊封鎖?簡方寧說,是啊,這裡是半強制性管理,難道我以前沒同你說過嗎?沈若魚輕嘆一口氣說,說是說過,怪我理解得有偏差,把你們那兒想得太美好。
問清了地址,再次打車,沈若魚吸取教訓,一言不發。
這回順利,到達一處景色優雅的郊外。
北方的初冬,繁茂的林木落盡了樹葉,天地間豁然開朗。
一排排挺拔的楊樹和婀娜的柳樹,都異乎尋常地蒼涼起來,枝和葉的分壘從來也沒有這樣清晰。
最強壯的葉子也墜落在地,成為飛揚的塵上。
哪怕是最小的枝幹,仍頑強地抖擻在西伯利亞來的寒風中,把透向地面的陽光,遮擋出纖細的褐色陰影。
沈若魚下了車,欣賞著清冷的風光,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的初衷。
一輛豬肝色的〃林肯〃,悄然無聲地停在沈若魚身邊。
如果不是掠起的黃葉翩然飛上她的腳面,幾乎難以察覺它的逼近。
沈若魚這才回到現實中來。
車門緩緩地開啟了。
一股遮擋不住的香氣,像炊煙一般逸出。
伴隨著這種昂貴的進口化妝品出現的……是一位比沈若魚打扮得還要鄉土氣的年輕女孩。
大姐,你也是到戒毒醫院來的?那女孩倒是毫不認生,單刀直入地打招呼。
沈若魚一時無法判定對方的身份,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先到門診上去吧。
女孩熟門熟路地說,隨手掩好了車門。
濃咖啡色的車玻璃清晰地映出了周圍的景色,將車內的情形吞噬。
我叫席子。
女孩說,她臉龐紅紅,好像鞭炮二踢腳的外衣。
聲音也有一種清脆的爆裂感。
是真名嗎?沈若魚忍不住問。
爹媽起的。
席子沒有正面回答,用一種和她的年紀不相符的老練說。
你就叫我青稞吧。
沈若魚主動相告。
好。
青稞大姐。
席子喊得很親熱。
走過茂密的樹叢,面前是一座灰色的小樓,周圍被鐵籬笆包圍。
只是那鐵籬笆上纏繞著黃色的藤蔓,在寒風中枯燥地飄蕩著。
可以想見,夏天時它們曾經非常茂盛,用自己的身軀幾乎成功地掩蓋了鐵籬笆的嶙峋。
那時候若不是走得極近,發現不了綠色溫柔下的冰冷。
冬天剝去一切偽裝使原形畢露。
每一扇窗戶都釘著堅固的鐵條,幸好隱約透出的雪白窗簾,稀釋了恐怖森嚴的氣氛,要不幾乎會讓人誤以為是監獄。
沉重的鐵門微微開啟著,好像側著身子就能透過。
當你推動的時候,才發現那條縫隙不過是假象。
鐵鏈從裡面很藝術地鎖住了,非常堅固。
怎麼辦呢?沈若魚一時不知所措。
你預約好了嗎?席子狐疑地問。
是啊。
那你怎麼能不知道怎麼開門呢?你大概不是個一般人,哪有一次沒來過就能住上院的?席子自語著,幸好並不要求回答,伸手按了門旁隱蔽處的一粒紅色按鈕。
沈若魚心裡暗罵簡方寧,一著不慎,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