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魚道,她在遺書裡提到你離開醫院一事。
我想知道詳情。
孟媽說,你是以什麼身份呢?光是朋友不行吧?你看人家外國偵破影片裡,衝出來一個人,先要亮出證件,說,我是警察。
沈若魚說,我不是警察。
可我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我認為有必要,可以叫來警察。
孟媽說,我和簡院長的死,可沒啥關係。
我早就離開醫院了。
沈若魚說,我知道。
那你還緊張什麼?孟媽說,好吧,我心底無私天地寬。
我把最後的情形告訴你。
張大光膀子死了。
毒品他是無法吸了,進行了一半的治療又停止了。
他的體質極差,死亡已是意料中事。
張大光膀子的小老婆,沒有膽量到公安局去鬧,天天披頭散髮地在醫院門口吵鬧,雞犬不寧。
她是從高緯度地區來的,這點寒冷,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鬧得累了,就到附近的小酒館裡喝酒吃飯,酒足飯飽之後,繼續奮戰。
圍觀的人群問這是怎麼了?她就說是醫院把人給治死了。
他的大老婆不說話,只是哭,一把鼻涕一把淚,慘得不行。
看熱鬧的老百姓圍了一大圈。
是我收的病人,可我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金子我沒收,反正你們也沒證據,不能誣陷人。
醫院我呆不下去了,幸好我早就給自己絮好了窩,就到這裡來了,重打鼓另開張,你看到了,買賣還不錯。
沈若魚悅,那個藥方呢?孟媽裝傻說,什麼藥方?沈若魚說,就是你領著畢瑞德找秦炳的那個藥方啊!孟媽一拍大腿說,那洋毛子真不是好東西,你說我給他幫那麼大的忙,簡直就等於把李時珍引見給他了,才給我那麼一點錢,買身衣服就不剩倆子了。
還不頂我私下治幾個大煙鬼掙得多,秦炳也是,自己用方子換了房子,就飲水忘了挖井人。。。。。。不過,我這人,不靠外援,自力更生也行。
你感覺到沒有?現在是方興未艾形勢大好啊。
沈若魚說,什麼未艾?孟媽說,吸毒的人越來越多啊。
我的貨源以後就越來越充足了。
沈若魚尖刻地說,若是我記得不錯,戒毒藥品必得是正規醫院專賣,您這樣的江湖郎中,縱是醫術高強,沒有藥,也是無米之炊啊。
孟媽並不惱,說範青稞,看來你在戒毒醫院真是不白住,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
不用你操心,我有用之不完取之不竭的藥源。
沈若魚大驚道,莫非你有秘密藥庫?孟媽朗笑起來說,我還沒有那麼大的神通,繼續努力吧,借你的吉言,我也盼著有那麼一天呢。
沈若魚逼問道,可你還沒有回答我,戒毒藥到底是從哪兒搞來?孟媽傲慢地說,我早看出你居心不良。
誰讓我這人心眼軟呢?告訴你,諒你也傷我不著。
我的藥都是從戒毒病人手裡買出來的,他們從正規醫院出來以後,還得不斷吃藥,每人都是藥簍子。
我就用高價從他們手裡買進,一倒手,再賣給私下裡想戒毒的人。
說得難聽點,和搗藥的二道販子,互通有無。
就這麼簡單,可銀錢就滾滾地來了,擋都擋不住,你說我有什麼辦法?天要人發,你不得不發啊。
說到這裡,孟媽得意地笑起來。
無論沈若魚多麼恨她,還得悲哀地承認她的笑容很有蠱惑力。
沈若魚一字一頓地說,孟醫生,你要是還記得你是個醫生的話,就把你的心泡在來蘇水裡消消毒,再放回肋骨後面!祝你和你的黑窩點早日完蛋!分手的時候,沈若魚恨恨地想。
以後也許我就想出更穩妥的發財主意了。
孟媽笑盈盈地告別。
沈若魚忿忿地走了。
她其實還是嫩了一點,要是她在臨出門的時候,回一下頭,就會發現孟媽的笑容迅速消失,慘淡經營的焦灼爬滿瘦臉。
她的鎮宅之寶……那部寶藍色的登記簿丟了,簡直使她陷入絕境,除了以前的老客戶,她的業務基本上已成了無源之水。
為了秘密獨攬,她沒有做備份,自以為這份資料像可口可樂的處方一樣保險,它卻沓無痕跡地消失了。
到底是誰把它偷走了?孟媽永遠也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