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對。但他的面板卻很有彈性,連褶皺都光滑得發出微微的亮光,很像一種特別的皮包面。他臉上的肉幾乎都快瘦盡了,眼眶深深地凹了進去,兩頰也凸顯出骨頭的形狀來。隔遠了一看,他的頭就像是一個骷髏頭外面蒙了一張皺巴巴的人皮。他的嘴唇上不知道裂開了多少個口子,傷口處卻沒有凝結的血珠,只是露著鮮紅的肉,讓人看著都覺得疼。
這哪裡是人,分明就是一具木乃伊。要不是他佈滿血絲的眼睛還在滴溜溜地亂轉,胸口還在緩慢地起伏,我真的不相信他還活著。
或者說,他就是一具活著的木乃伊。怪不得眾人都害怕得不敢進屋,一個正直壯年的男人變成了一具看不出年紀的木乃伊,任誰都會害怕。看樣子,他跳起來咬人的可能性不大了。
我鬆了一口氣,將手鐲放下,小心地對木乃伊說道:“鄭師兄,讓司大夫給你看看病吧。”
床上的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喉嚨裡還是發著怪異的嗚咽聲。
司清也不再害怕了,開始給他仔細地檢查起身體。漸漸地,司清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檢查完畢後他抬頭對我說道:“風城最近傳言妖怪害死了人,我也去看過那幾具屍體。我認為他們都是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死的。看來這鄭家大少爺也是得了那種病。可不太對勁啊,他病到這種程度,早就應該病死了,怎麼還能熬到現在呢?他的症狀和另外幾個病死的人像,又不太像。”
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病?”
司清搖搖頭:“我從未見過,只是在某部古書上看到過這種失水之症。再這樣下去,他會化成一具活幹屍。拿筆紙來,叫他們準備一個大蒸桶,先讓他藥蒸。不然,他的皮這麼硬,連銀針都扎不進去……。”
司清的治法很怪異,我聽得瞠目結舌。聽完他的計劃後我到院子裡將司清的要求告訴了鄭璇輝,鄭璇輝有些遲疑地說道:“這種治法前所未聞,這樣吧,和我大哥一起患病的還有他的書童,不如先在他身上試一下那個法子再用到我大哥身上。”原來還不止一個病人。
“可以,”司清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後,“不過要快,因為你大哥耽誤不起了。另外,讓我多治一個人得多加一千兩銀子。”
鄭璇輝氣哼哼地點點頭:“好,你去看看那個書童吧。”
書童的待遇比鄭大少爺差多了,因為沒人敢接近他,他被扔到一間破屋裡自生自滅。我和司清去看了一下,那個書童和鄭家大少爺的病情幾乎一模一樣,司清又問了問鄭家的人,兩人連發病的時間也是一樣的,都是在同一天晚上夜歸後同時開始發燒。
趁著大家去準備藥材工具的空檔,司清略微有些興奮地對我說道:“有人說得這種病是受了妖精的迷惑,現在看來他們主僕肯定是一起去了什麼地方才惹上了妖精。哼哼,我倒要看看,是妖精的迷魂術厲害,還是我花神醫厲害。”
真拿他這惡劣習慣沒辦法,別人這麼痛苦他還這麼興奮。
不過他的醫術確實超讚,用他開的方子替病人做了一天藥蒸後,鄭家大少爺主僕面板上的褶皺都奇蹟般地少了一半,顏色也淡了不少,微微能看出人的樣子了。據司清說法,連蒸十天後他就可以開始幫他們進行下一步治療。
鄭家人高興萬分,連鄭璇輝都對司清和顏悅色了不少,鄭老爺親自歡歡喜喜地將我們送出了門。
出鄭府的時候天上已經佈滿了紅霞,孟凡景被逼等了我們一天,臉冷得可以直接將我們凍殺。
在馬車邊,司清疲憊地對我說道:“嫂子,明天早上我來找你一起去給他們做藥蒸,現在我先回客棧去了。”
“你不到我家去了嗎?”我問。
司清不知死活地指了指孟凡景那座活火山:“嫂子,那邊有個人要發瘋了,你自求多福吧。我在百里客棧訂了房間,先走了。”
還沒等他告辭完畢,孟凡景就一甩馬鞭大聲吼道:“孟書,上車!”我對司清吐了吐舌頭,鑽進了車廂。看樣子回去以後這頓罵必定有穿雲裂石之勢,所以我一上車就將頭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準備應對一會兒的雄獅的怒吼。
快到家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迷迷糊糊地聽到凡烈氣憤地說道:“百里飛墨,你來幹什麼?”
我一下子精神了,心裡有點緊張又有點莫名其妙的高興,忙撩開車窗將頭伸了出去。
百里飛墨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服站在馬車前,修長的身體看上去像一棵筆挺而淡雅的竹子。他眼中流淌著柔和的波紋,清秀的眉眼安靜地舒展開來,像春雨一樣輕輕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