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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不是嗎,奧莫?”

狼尾巴輕輕敲了一下,表示同意。

於蘇斯繼續說下去:

“如果我們能離開災難你離開一座城市一樣就好了,奧莫,我們還會幸福的。唉!不幸有一個人永遠不在了。陰影籠罩著活著的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奧莫。我們原來是四個,現在只剩下三個。人生不過是一個不斷失掉我們心愛的人和事物的漫長過程。我們在身後留下一連串的悲哀。命運總是用一串無法忍受的痛苦來嚇唬我們;後來連我們自己也奇怪,人怎麼一上了年紀就變成碎嘴子。由於悲觀失望,人也變成廢物。奧莫老兄,咱們的船今天一路順風。完全看不見聖保祿大教堂的圓頂了。我們立刻就要經過格林威治。到了那兒,就走了六海里了。唉!我再也不願意看見充滿教土、官吏和人口的首都了。我寧願去看森林裡抖動的樹葉子。她臉上還在出汗!我不喜歡她前肘上的這種發紫的粗筋。裡面蘊藏著寒熱。唉!所有這一切簡直都在催我的命。睡吧,我的孩子。好,她睡了。”

這時候,有一個聲音說起話來了。這個難以形容的、又聖潔又悲慘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高很高的地方,同時又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這是蒂的聲音。

直到這時為止,格溫普蘭所感受的一切,都突然無影無蹤了。他的天神說話了。他恍恍惚惚好像聽見從生命以外的世界,從天國裡傳來的說話聲立曰。

那個聲音說:

“他走了,很好。這個世界配不上他。不過我得同他一道走。爸爸,我沒有病,我剛才聽見您在說話。我的身體很好,確實很好。我剛才不過是睡著了。爸爸,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幸福了。”

“我的孩子,”於蘇斯問,聲音透露不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回答是:

“爸爸,您不要掛心。”

她停了一下,好像要喘口氣似的,接著,格溫普蘭聽見了下面這句慢慢說出來的話:

“格溫普蘭不在了。現在我才是真正的瞎子。本來我不知道什麼叫做黑夜。他不在了,這就是黑夜。”

聲音又停了一會兒,接著又說:

“我老是害怕他會飛走。我感到他是屬於天上的。現在他突然飛走了。結局只能這樣。靈魂像鳥兒一樣飛走了。靈魂的巢是築在很高的去處的,那兒有一個巨大的磁石,把一切都吸到那兒去。我知道到哪兒去找格溫普蘭。我不會找不到路。爸爸,喏,就在那兒。以後您會來找我們的。奧莫也是如此。”

奧莫聽到主人提它的名字,它的尾巴輕輕敲了一下甲板。

“爸爸,”聲音接著說,“要知道,自從格溫普蘭不在的時候起,一切都完了。即使我願意留在這兒,也辦不到,因為人總得呼吸呀。我們不應該要求辦不到的事情。我和格溫普蘭在一起,我活著,這是很自然的。現在格溫普蘭不在了,我只有死。其實事情是一樣的。要麼他回來,要麼我到他那兒去。既然他不能回來,我到他那兒去得了。死是一樁好事。壓根兒不難。爸爸,在這裡熄滅了的,將要在別的地方重新燃燒起來。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痛心的。我們不應該老是不快樂。到了您所謂的星星那兒,我們就結婚,我們再也不分離,我們相親相愛,相親相愛,相親相愛,這才是上天有知呀。”

“算了,不要太激動,”於蘇斯說。

聲音繼續下去:

“比方說去年,去年春天,我們在一塊兒,大家都很快樂。現在可就不同了。我想不起我們當時是在哪個小城市裡,只記得那兒有樹,能聽見秀眼鳥的歌聲。我們來到倫敦;一切都變了。我這話並沒有抱怨的意思。乍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哪能知道這些事情呢?您還記得嗎,有一天有個女人坐在雅座裡,您說:這是一位公爵小姐!我當時就有點犯愁。我想,如果我們守在小城裡,也許會好一些。後來呢,格溫普蘭走了,他做得對。現在輪到我了。何況您親自告訴過我:當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的母親就死了,一天夜裡我躺在地上,雪花落在我身上,他那時也很小,也像我一樣孤苦伶仃,他把我拾了起來,由於這樣,我才得了活命,因此您不會奇怪我現在非動身不可,我要到墳墓裡去看看格溫普蘭是不是在那兒。因為人在生前只有一顆心,死後只有一個靈魂。您聽清楚我的話了,是不是,爸爸?什麼東西在動啊?我覺得我們好像是住在一幢能夠移動的房子裡。可是我又聽不到車輪的聲音。”

停了一會兒,聲音又補充說:

“連昨天和今天我也分不清了。我什麼也不抱怨。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