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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我是副團長!我不準跟A團指揮所通話,你就不要跟他們通話!〃像是猜到了肖斌的心思,劉宗魁勃然大怒。隔著十幾米深長的夜色,肖斌還同時感覺到了副團長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我命令,把電臺關掉!〃他又說。

關掉電臺等於自行脫離上級指揮所的指揮,是更嚴重的違反戰場紀律的行為,副團長戰後要為此受到嚴厲處分的。肖斌想到這裡,沒有執行劉宗魁的命令,但他也從劉宗魁的勃然大怒中意識到:副團長的精神並沒完全崩潰!他的決定裡甚至還有深思熟慮的意味兒!肖斌既沒去回答江濤的呼叫,也沒有關掉電臺,只是伸手去把電臺的音量旋鈕調到最小的刻度上。

第182節:《穿越死亡》第三部(62)

現在山腿上下聽不到江濤的叫喊了。

肖斌抬頭向東南方634高地望去,他覺得自己理解劉宗魁:634高地沒拿下來,副團長無法回答江濤的責問。眼下唯一的補救辦法是:從七連、八連各調一部分兵力,由他自己率領,去攻擊634高地!他還具體想到了沿哪一條路線接近高地最好:633高地東南側山腿眼下又被東三高地的重機槍封鎖了,新的進攻隊伍應從633高地西側衝溝的雷區中開闢出一條通路來,接近634高地……夜色會掩護他們的行動,成功的可能性比白天大得多!

他走近劉宗魁,將自己的意見講出來。馬上,他聽到了一聲沉沉的、斬釘截鐵的回答:

〃不!〃

午夜二十四時來臨之前,肖斌始終沒弄懂這個〃不〃字的含意。他想過多種解釋,譬如七連和八連經過一天的戰鬥,傷亡率也超過了三分之一,按照一般的軍事理論,傷亡達到三分之一的隊伍就很難進行艱苦的戰鬥了;還譬如哪怕副團長同意了他的意見,天亮前他想帶隊伍既從敵人雷區中開闢出通路,又拿下那座高地,也是困難的,A團為他們規定的結束戰鬥的時間是下午十四時,軍長規定的結束騎盤嶺地區進攻戰鬥的時間是午夜二十四時,無論怎樣他們都不能在上述兩個時間內完成作戰任務了。但所有這些解釋都沒能完全說服他,肖斌越來越清醒地感覺到,促使副團長做出上面的決定的理由很可能非常簡單:他不讓自己帶兵去攻擊634高地,是因為他不想再去攻擊634高地。肖斌不敢相信這個解釋是真的:A團指揮所沒有正式命令他們停止進攻,副團長這樣做等於擅自放棄戰鬥,戰後是要被追究瀆職罪的!

……

早在下午翡翠嶺和天子山之敵向632高地地區大舉反撲,江濤只給了他一個排的象徵性援助,劉宗魁就下定了一個決心:他要在今天的戰鬥中像一個士兵那樣死去!

他並不知道從這時起他的精神就已進入一種悲慘的境地。身為這支小部隊的最高指揮員,他既無法幫助在634高地陷入絕境的九連,也不再能控制整個632高地地區的戰局發展,使全營免遭覆滅的命運,當他親自操縱那挺重機槍,用猛烈的火力去狙擊南方鷹嘴峰山腿上的敵人時,實際上已早早地在心底承認了他們這個營在632高地地區的失敗……

然而他的心卻是激怒的,絕望之中又飽含著自譴的。他不能忘記,昨夜部隊由芭蕉坪向黑風澗運動途中,他還曾下過決心,要儘可能地保護全營官兵的生命。可是今天,卻是他親自將他們帶進了632高地地區這口〃死亡陷阱〃;過去的經歷早就提醒過他,要對江濤這個人保持警惕,但今天上午自己還是輕信了那個來自A團指揮所的訊息,真以為632、633、634高地上沒有敵人,結果讓全營冒著炮火和高平兩用機槍的狙擊來到這裡,陷入了此時這樣的絕境。現在他什麼都不能為戰士們做了,能夠為他們做點什麼的江濤卻又拒絕伸出援助之手,他們這個營就只剩下了一條死路。他對不起全營每一個人,尤其對不起那些尊敬和信賴他的軍官和士兵。既然今天全營官兵註定要在632高地地區壯烈殉國,他這個給大家帶來厄運的人就應當先別人而死!

一旦全神貫注於對鷹嘴峰山腿之敵的射擊之中,劉宗魁就連上面那些念頭也忘掉了,內心的絕望和自譴化作激憤,直接作用於手中那挺重機槍。他將會在與敵人的對射中死去,並且渴望這樣死去。對射最激烈的時候,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瞪大充血的眼睛,惡狠狠地大喊起來;每一串從對方射來的子彈在重機槍陣地前〃啪啪〃落地、或者叮噹作響地打在槍身上,不僅沒有給他帶來恐懼,相反只起到撩撥他心中的憤怒、將火焰扇得更旺的作用。他甚至也沒有感覺到他和這挺重機槍給自己這條山腿先後引來了鷹嘴峰敵人高平兩用機槍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