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想了半天,我最終還是起床了,利索地穿上衣服。臨走前幽芷留給我一條很大的面紗,她不說我也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沒錯,我暫時毀容了,連我自己看了都嚇得連滾帶爬的,嚇著別人就不好了。
晚飯後瑤冰師姐、梁添,還有樓懿懿來看過我,當時她們被我的打扮嚇著了。樓懿懿一臉天真:“哎呀染染,我覺得你肯定比那個葉傾天漂亮,幹什麼要學她蒙面呢?”
“就是就是。”瑤冰師姐說,“大熱天你捂著臉幹嗎呢,也不嫌悶。”
而梁添說的話害我差點吐血,她是這麼說來著:“染染臉皮薄,今天被秦二公子抱著從外面回來,定是害羞了,蒙著臉遮羞呢。”
我白她們一眼,不把她們的話當一回事。別人不說,這三位美女我是萬萬惹不起的,要是我真揭了面紗,她們還不笑死啊。我這人就是愛面子,打死也不肯讓幽芷把我毀容的事告訴其他人。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去,就當我心血來潮,學一回葉傾天吧。
我輕輕走出房門,隔壁的房間燈還亮著,原來樓暄也沒有睡覺。想必他也是和我一樣,心事重重吧。我也不明白自己半夜來找他所為何事,想敲門,手伸到一半停在了空中。搖搖頭,還是算了,說不出話來豈不是更尷尬。
“幽芷,你沒有跟我說實話,我從你眼睛裡看得出來,你有事瞞著我。你一定有法子救她的是嗎?”樓暄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好奇心被勾起,我止住腳步,不聲不響地聽下去。
幽芷嘆了口氣:“你這是何必,你想救她,我又何嘗不想!若真的有辦法素女早就用了,哪裡會等到現在。”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我沒有。”
“不,你有!只要能救染染,什麼方法我都願意一試!”
“樓公子你不要逼我,”幽芷激動了,“我們行醫者以救人為己任,若是為了救一個人的性命而害死另一個人的性命,這樣的事我辦不到!”
“果然,你果然是有辦法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樓暄臉上綻放的如釋重負的微笑。我的心再一次因他而震撼,他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眼前有些模糊,看來我是犯困了,想睡覺了。
氣氛到此冷了不少,過了好久才聽見幽芷說:“是的,是有一個辦法,一命換一命!就是找一個內功深厚的人把白朮身上的毒轉移到自己身上,這樣的話,運功者就會死。樓公子,你要想清楚了,萬一你真這麼做了,你覺得白朮師妹她會開心嗎?”
“只要她能活著……”
“不,你錯了。白朮師妹她雖然生性開朗,內心卻比任何人都要細膩。若是你為了救她而死,就算她能活下來,她也不會快樂。你的死就是壓在她肩上的無形桎梏,你明白嗎?”
沉默了一會兒,樓暄淡淡道:“好吧,我會考慮。謝謝你。”
趁著他們還沒發現我,我悄悄走開了。
樓暄啊樓暄,你這樣對我,叫我如何是好。
我不能想起三年前的過往,我不能像三年前一般喜歡他,我不能做到像他那樣,一如既往地執著。他的這份情,於我來說,太重。
細細想來,其實我也佔不到多少便宜。樓暄要是真的為了救我而死,樓家堡人還不得每天找上門來找我要人;每逢清明什麼的,我還得不辭勞苦地跑去給他上墳,風雨無阻啊,那得多累;萬一樓貴妃一生氣,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邊風,我那皇帝舅舅一時色迷心竅,聽她的話把我給斬了,那我多冤啊……
不想了不想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人家樓暄好歹情深意重,要是他知道此刻我腦中在想什麼,不含恨而死也會吐血而亡。
天馬行空了一番之後,我感覺肚子餓了。白天中毒痛得死去活來,除了幽芷給煎的藥我什麼都沒吃。若是現在去敲廚子的門讓他給我弄東西吃吧,人家肯定掐死我的心都有,大半夜的自己不睡也就罷了,擾人清夢的確不怎麼厚道。再說我身穿白衣,又蒙著臉,他十有八九會以為是見鬼了。糾結了一番,我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自己去廚房看看,運氣好的話應該能找到白天剩下的饅頭什麼的。
我摸黑下了樓。身為路痴,我為自己能在這麼黑的晚上準確找到廚房的所在而感到無比自豪。在廚房裡摸了半天,我如願找到了一盤饅頭,那個激動啊,都快哭出來了。我立馬抓起一個饅頭,掀起面紗往嘴裡塞去,跟十年八載沒吃過飯一樣。難怪世人都說做鬼也要做個飽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