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哥,他是必要嚷我。他要一叫我智賢弟,豈不漏了機關,前功盡棄?又不能不叫嘍兵跟著,只可到那見幾而作。”問道:“寨主哥哥,此人還囚在原先所在?”鍾雄說:“不是。先前一個鬼眼川,一個竹林塢,教人家救出了一個,此刻幽囚在引列長虹。”智爺說:“小弟去了。”
辭別寨主,轉身離了承運殿。走在水面,叫嘍兵撐過船來。智爺上船,至東岸下船,不多時到了引列長虹。這個地方是一帶小山溝,兩邊的山石是一道一道的分出五色石的形相來,猶若天上雨後的那個長虹一般,故此這地名叫“引列長虹”。向東在上一走,盤道而上,到得上面,也是由山石縫出來竹子,編成牆的一樣,牆頭上編出來許多的花活玩藝。直到門前,叫嘍兵稟報展爺,就說新寨主拜望展老爺來了。智爺一聽,展大哥在裡邊氣哼哼的說話。是怎麼個緣故?皆因是同定徐三爺祭墳,寨主把兩個人幽囚起來,把展老爺幽囚在竹林塢,每日有兩個嘍兵伺候,也不捆著,吃的是上等酒席。忽然間往這邊一挪,拿話一問嘍兵,嘍兵也就把實話對他說了。剛把早飯擺好,請老爺用飯,展爺一氣,一伸腿把桌子一翻,“譁喇”一聲,全摔了個粉碎。嘍兵說:“我老爺,你教三老爺附下來了,素常你老人家可不是這脾氣。”展爺說:“少說!”展爺越想越有氣:“二人一同被捉,救出去一個,可見是親者的厚。”展爺焉能沒氣?正在有氣之間,嘍兵報道:“我家新寨主拜望你老人家來了。”展爺說:“你家寨主拜望,難道說還叫我迎接他不成?叫他進來!”嘍兵出來說:“請。”智爺咳嗽一聲,其實早就聽見展爺的話了,氣哼哼的說話哪。智爺暗喜:“越是氣哼哼的合我說話才好哪。”慢慢的往裡走。
裡面展爺聽見咳嗽的聲音耳熟,回頭往外一看,好生驚訝:“怎麼智兄弟來到此處?
方才報是寨主到,他怎麼作了寨主?智爺乃官門公子出身,入了賊的夥裡,他斷斷不能。
哎喲!是了,別是為救我前來行詐罷?若要為我前來,我一嚷,他可就壞了他的事了。
我且慎重慎重。設若為我前來,必裝不認的我;他若真作了寨主,不但認的我,必勸我降山。進來時便知分曉。“嘍兵引路,給兩下里一見,說:”這是我們新寨主,這是展老爺。“展爺扭著臉不瞧智爺。智爺暗喜說:”我的肺腑,他準猜著,這個夥計搭著了。“智爺道:”這位就是展老爺麼?“展爺暗道:”準是為我來的,不然怎麼連我他都不認的了?我可別壞了他的事,我也裝不認的他。“展爺說道:”這位就是寨主嗎?“
智爺暗想:“這所漏不了咧。”說道:“展老爺在上,小可有禮。”展爺說:“寨主請了。”智爺落坐,嘍兵獻上兩盞茶來。展爺問道:“這位寨主貴姓高名,仙鄉何處?”
智爺說:“小可乃貴州府人氏,姓智,單名一個化字,匪號人稱黑妖狐。”展爺說:“久仰,久仰。”暗說:“我今日趁著他當寨主,我罵他兩句,他都不能還言。”說:“我看寨主堂堂儀表非俗,必是文武全才,為什麼不思報效朝廷,在山寨之上以為山王寨主?上也賊,下也賊,中也賊,似乎你這樣人物,隨在他們隊內,可惜呀,可惜!”
智爺暗道:“老展,咱們可過不著這個,怎麼為救你,你倒罵起我來了?”智爺說:“本欲歸降大宋天子,不納也是罔然。請問展老爺,在我們山上住了多少日子了?”展爺說:“住了好幾日了。”智爺說:“我們寨主可曾與展老爺預備沒有?”展爺說:“每日預備的三餐,倒也豐盛。”智爺問:“吃了沒有?”展爺說:“若要不吃,豈不辜負寨主的美意?”智爺一笑道:“聽說展老爺來的時節,身體瘦弱,如今身體胖大的很。”展爺問:“什麼緣故?”智爺說:“你吃了我們賊飯,長了一身賊肉。”彼此大笑。展爺暗道:“我繞不過這個黑狐狸精。”智爺使了個眼色,將嘍兵支將出來,從新拿指蘸著茶,在桌子上寫字,就將已往從前都寫清楚,展爺也寫上在這裡來的緣故。智爺又寫鍾雄派他順說展老爺的話,寫完,展爺又寫:“鍾雄再三勸我歸降,我不降。你一趟就降了,怕的是他生疑心。”智爺寫:“我再來一兩趟再說。”兩人把主意論好,連嘴沒張。智爺就叫嘍兵過來,自己告辭。展爺送出,彼此一躬在地。
嘍兵頭前引路,下了山坡,穿過夾溝子,至水面上船,正北下船,直奔承運殿。到在屋中,見了寨主。寨主就問:“賢弟,順說那人怎樣?大略他是不降。”智爺說:“降可便降,這次沒降,我聽出他的言語來了。他的家眷現在京都,他怕降了咱們君山,京都御史將他奏參。再去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