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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頭。

他們都默默的看著我。

但是都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穿過馬達他們,默默的走向辦公樓前的停車場——我父親派了一輛賓士來接我,那個時候他的生意已經作的很大了。但是他沒有來,我沒有讓他來,我不想讓他知道什麼。

第235節 心疼我

因為,我不想讓他心疼我。

來接我的人,我認識,是我父親當籃球教練時候的好朋友,當時體校的摔交教練——他現在是我父親的副手,一夥子體育界的老油子開了個公司。——只要不是我父親來,我心裡就有數,大隊常委會對我父親說,但是不會對外人說。

我揹著我的大背囊,穿著報名參軍時候穿的牛仔褲和李寧的夾克衫,腳下是一雙不知道什麼牌子的旅遊鞋——真的是記不清了,那個年代沒有這麼多名牌,我估計是假貨。

我就那麼,孤獨的走向那輛黑色的賓士。

我的身後,就是幾百雙戰友兄弟的眼睛。

我就那麼在他們的注視下,離開他們。

我忍著,我真的有淚水,但是我真的在忍著。

“敬禮——”

我聽出來了,是馬達班長。

他高聲喊道。

——隨即,在我的回憶裡面,我看到樓前樓上的戰友弟兄整齊的敬禮。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但是我不敢回頭。

我就那麼流著眼淚走。

他們在後面默默的敬禮。

默默的,看著我一步步走遠。

永遠的要離開他們。

我不知道他們哭沒有。

我是哭了。

眼淚在默默的流淌。

我的那個叔叔默默的看著我,他也當過兵,是老偵察兵。他知道這種感情——所以,他對我輕輕的說:

“你要跟他們告別一下。”

這個叔叔是從小抱著我長大的,我很聽他的話。

我就立正,揹著我一背囊的青春利落的向後轉。

我看見了幾百個弟兄在樓上樓下院子裡面等等各個角落向我——一個即將離開他們的小兵弟兄敬禮。

我的眼淚還在流,我的視線模糊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哭的。

我緩緩舉起我的右手。

我緩緩舉起我的右手。

我緩緩舉起我的右手。

很慢很慢。

——因為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一個軍禮。

我久久的敬禮。

流著眼淚敬禮。

流著眼淚和我的青春告別。

沒有語言,沒有別的任何什麼。

我和我的弟兄們,只有一個軍禮。

而對於我,這是最後一個軍禮。

當我的淚水漸漸流淌的差不多的時候,我看見了何大隊。

他站在訓練場的門口,我知道他是趕到門口的。

他舉手向我——一個離去的小兵敬禮。

我看不清他的大黑臉,我真的看不清。

一個是遠,一個是我的淚水又出來了。

我的手還在舉著。

我抽泣著,在嘴裡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爸爸……”

聲音很輕,只有我自己可以聽見。

聲音很輕,卻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

我和我的青春,我的狗頭大隊,我的軍旅生涯。

敬禮告別。

我的最後一個軍禮。

時間很長,我都記不得有多長。

第236節 咬牙轉身離開

然後,我緩緩把右手放下,咬牙轉身離開他們,卸下背囊——我在他們的注視下卸下我的大背囊,那是我在外形上最後的一點陸軍特種兵的痕跡——我不知道現在的野戰部隊有多少裝備大背囊的,我們當時只有特種部隊有——我把它放在了車的後備箱。

然後,我不敢看他們,就上車了。

我知道,他們的手都沒有放下。

車開了。

緩緩的開過我們的狗頭大隊的院子。

我看見了所有的一切——訓練場,角落的榮譽室,民航飛機殼子,狗班的狗房,車輛維修所,加油站,車庫,遠處的直升機中隊的大門——所有的一切。

我就那麼流著眼淚看著。

看著我和它們越來越遠。

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