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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蔡公主為貴嬪,詐稱謝氏,令宮人呼她為謝娘娘。可謂肖子。一日與謝貴嬪同往太廟,見廟中只有神主,並無繪像,便傳召畫工進來,把高祖以下的遺容,一一照繪。畫工當然遵旨,待繪竣後,又由子業入廟親覽,先用手指高祖像道:“渠好算是大英雄,能活擒數天子!”繼指太祖像道:“渠容貌恰也不惡,可惜到了晚年,被兒子斫去頭顱!”又次指世祖像道:“渠鼻上有齄,奈何不繪?”齄音楂,鼻上皰也。立召畫工添繪齄鼻,乃欣然還宮。新安王子鸞,因丁憂還都,未曾還鎮。子業記起前嫌,想著當年儲位,幾乎被他奪去,此時正好報復。便勒令自盡。子鸞年方十歲,臨死語左右道:“願後身不再生帝王家!”子鸞同母弟南海王子師,及同母妹一人,亦被殺死。並掘發殷貴妃墓,毀去碑石,怪不得先聖有言,喪欲速貧,死欲速朽。甚且欲毀景寧陵。即世祖陵見前。

還是太史上言,說與嗣主不利,才命罷議。

義陽王昶系子業第九個叔父,見前回。時為徐州刺史,素性褊急,不滿人口,當時有一種訛言,謂昶將造反,子業正想用兵,出些風頭,可巧昶遣使求朝,子業語來使蘧法生道:“義陽曾與太宰通謀,我正思發兵往討,他倒自請還朝,甚好甚好!快叫他前來便了。”法生聞言,即忙退去,奔還彭城,據實白昶。昶募兵傳檄,無人應命,急得不知所為。驀聞子業督兵渡江,命沈慶之統率諸軍,將薄城下,那時急不暇擇,夤夜北走,連母妻俱不暇顧,只挈得愛妾一人,令作男子裝,騎馬相隨,奔投北魏。在道賦詩寄慨,佳句頗多。魏主浚時已去世,太子弘承接魏阼,聞昶博學能文,頗加器重,使尚公主,賜爵丹陽王。昶母謝容華等還都,還運算元業特別開恩,不復加罪。

吏部尚書袁顗,本為子業所寵任,俄而失旨,待遇頓衰。顗因求外調,出為雍州刺史,顗舅就是蔡興宗,頗知天文,謂襄陽星惡,不宜前往。顗答道:“白刃交前,不救流矢,甥但願生出虎口呢!”適有詔令興宗出守南郡,興宗上表乞辭,顗復語興宗道:“朝廷形勢,人所共知,在內大臣,朝不保夕,舅今出居南郡,據江上流,顗在襄淝,與舅甚近,水陸交通,一旦朝廷有事,可共立桓、文齊桓晉文。功業,奈何可行不行,自陷羅網呢!”興宗微笑道:“汝欲出外求全,我欲居中免禍,彼此各行已志罷了。”看到後來畢竟興宗智高一籌。顗匆匆辭行,星夜登途,馳至尋陽,方喜語道:“我今始得免禍了!”未必。興宗卻得承乏,復任吏部尚書。

東陽太守王藻,系子業母舅,尚太祖第六女臨川公主。公主妒悍,因藻另有嬖妾,很為不平,遂入宮進讒,逮藻下獄,藻竟憤死,公主與王氏離婚,留居宮中。豈亦效新蔡公主耶?新蔡公主,既充做了謝貴嬪,尋且加封夫人,坐鸞輅,戴龍旗,出警入蹕,不亞皇后。只駙馬都尉何邁,平白地把結髮妻房,讓與子業,心中很覺得委屈,且慚且憤,暗中蓄養死士,將俟子業出遊,拿住了他,另立世祖第三子晉安王子勳。偏偏有人報知子業,子業即帶了禁軍,掩入邁宅。邁雖有力,究竟雙手不敵四拳,眼見是丟了性命。有豔福者,每受奇禍。

沈慶之見子業所為,種種不法,也覺看不過去。有時從旁規諫,非但子業不從,反碰了許多釘子,因此灰心斂跡,杜門謝客。遲了!遲了!吏部尚書蔡興宗,嘗往謁慶之,慶之不見,但遣親吏範羨,至興宗處請命。興宗道:“沈公閉門絕客,無非為避人請託起見,我並不欲非法相干,何故見拒!”羨乃返白慶之,慶之復遣羨謝過,並邀興宗敘談。興宗又往見慶之,請慶之屏去左右,附耳密談道:“主上瀆倫傷化,失德已甚,舉朝惶惶,危如朝露。公功足震主,望實孚民,投袂指揮,誰不響應?倘再猶豫不斷,坐觀成敗,恐不止禍在目前,並且四海重責,歸公一身!僕素蒙眷愛,始敢盡言,願公速籌良策,幸勿自誤!”慶之掀須徐答道:“我亦知今日憂危,不能自保,但始終欲盡忠報國,不敢自貳,況且老退私門,兵權已解,就使有志遠圖,恐亦無成!”屍居暮氣。興宗又道:“當今懷謀思奮,大有人在,並非欲徵功求賞,不過為免死起見;若一人倡首,萬眾起應,指顧間就可成事;況公繫累朝宿將,舊日部曲,悉布宮廷,公家子弟,亦多居朝右,何患不從?僕忝職尚書,聞公起義,即當首率百僚,援照前朝故事,更簡賢明,入承社稷,天下事更不難立定了,公今不決,人將疑公隱逢君惡,有人先公起行,禍必及公,百口難解!公若慮兵力不足,實亦不必需兵,車駕屢幸貴第,酣醉淹留,又嘗不帶隨從,獨入閤內,這是萬世一時,決不可失呢!”慶之終不願從,慢慢兒答道:“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