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什麼不在臨安登基?”
我不以為意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梅有些可惜的說道:“如果殿下一早就登基,那麼趙遠就不會有如此機會,殿下也可以早日平定大宋,如今的大宋只怕要分裂了。”
我接過菊遞來的毛巾擦擦嘴,淡然說道:“以你的智慧未必沒看出我想幹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梅嫣然一笑,搖搖頭道:“殿下的意圖屬下確實有所瞭解,但是真的有這種必要嗎?”
我想了想,還是說道:“有些東西白女可能沒有和你說,我這次索性都告訴你好了。當今之世,土地兼併已經十分驚人,你主管民政,想必對‘無產稅戶’有所瞭解,這些百姓沒有半分產業卻要承擔相當繁重的賦稅。宋室南遷前賦稅本來就超過前代,可是如今更勝前一籌。
現在朝廷的地租雖然只有租和定額租兩種,但是徵收人員普遍以大斗、大斛、鬥面、斛面、加耗、呈樣、預借、重催等手段加重百姓兩稅負擔。
出這些外,地主對佃客還有各種名目的剝削,如強迫佃客代納賦稅,收租時還附加耗米,大斗收租,強迫送禮等類。不少地主還巧立名目,驅逐舊佃客,以提高地租額。高利貸也在民間肆意妄行,現在朝廷的官府為地主督租已經成了一種慣例,很多繳納不起地租的佃客,慘遭官府的拘捕和監禁,甚至死於非命。
以前還需要用錢買的絹帛之類的商品,現在不僅成了正式的賦稅,而且還在東南地區,又與夏稅紬絹綿等,以高價折錢輸納,稱為折帛錢。此舉極為損害了商業的發展,讓我大宋的絹帛完全快成為朝廷的洗碗布。現在的和糴糧草也官府也採取少給或不給價錢,讓百姓空忙一年。出此外,朝廷新增的苛捐雜稅,更是名目繁多,特別是地區性的賦稅,已經是不可勝數。
朝廷的這些行為已經讓自己變的搖搖欲墜,再加上朝廷貪汙腐敗成風,僅舉一例,當初沒收韓侂冑及其黨羽們的田地,每年可得租米七十二萬二千七百餘斛,還有錢一百三十一萬五千餘貫。這還是被呈送上去的,那些被史彌遠等人貪沒的更是難於計數。
現在的朝廷早就已經病入膏肓,僅憑我們絕難有回天之力。你說我現在當了這個皇上,不是將自己放到火上烤嗎?以你的睿智為什麼還會問這個問題?“
梅淡然的一笑,優雅的給我倒了一杯茶,將茶壺放下之後才緩慢的說道:“對於現今的情況,屬下雖然沒有殿下知道的這麼多,但是也不是一無所知。殿下的心意屬下怎麼會不明白了? 只是自古以來,絕大多數的人才都是傾向於當時的主流思維和傳統觀念,而且也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因此對於變革一般都是抱有抵制的心態。
在這種情況下變革,除了少數真正憂國憂民並有大魄力和長遠眼光的俊傑之外,會支援變革的往往是那些見風轉舵的投機者,或者唯唯諾諾的無能之輩。讓這些人強行推廣變法的話,極有可能造成大批正直有為的官員紛紛離去,而阿諛奉承的投機者一定會趁此機會陽奉陰違,借變法為名行中飽私囊之實,結果上下脫節,政令不能真正得到貫徹,令變革的效果適得其反。
而且變法也不是說變就可以變的,當年神宗皇帝任用王安石變法立意雖然上佳但是卻忽略了既得利益階層的反對力量,過於姑息他們以至變法失敗。
殿下雖然善於領軍,但治理內政不同於行軍打仗,殿下想對現在的情況進行整頓,但這種涉及到社會各個階層生活的變革,其推廣不可能完全依靠頒佈命令就能夠達到令行禁止的效果,更多的人是需要合適的人去推行,讓人去接受,可這需要時間。事實上,如果僅僅只頒佈命令反而到時會欲速則不達,讓百姓受到更大痛苦,和殿下的心意相背,使得事與願違。因此屬下覺得殿下對此應該徐圖,而不是這種激進的做法。“
我長嘆一聲,無奈的說道:“我也想過這樣的問題,只是時不與我,這次傷金人太重,其抵抗蒙古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大半,如果我還緩緩的推行,可能不到看到成果,蒙古人就已經殺來了。”
梅對我的回答沒有半點意外,還是平靜的說道:“殿下說的不錯,可是殿下知道司馬和屬下在推行一些新法時遇到的壓力嗎?現在建康的命令被那些人陽奉陰違,我們就起用了不少政治新人推行一些改革,這些人雖然年輕有為,但是在民間卻沒什麼影響,不能得到民眾的支援,不少當地豪紳大戶都在歪曲我們推行的新法,煽動那些農戶進行抵制,此種情況在江南東路最為嚴重。孔仕林有一次還被人圍攻責罵,我派去處理此事的人也被一些官員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