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錢像祖面色坦然,侃侃而談,但趙範還是覺得對方有隱瞞,只是他此刻是皇上特使身份,就算有問題也輪不到自己來管,如果逼迫過甚,只怕也有些不妥。何況他說的敵我態勢也是實情,朝廷此刻確實沒有餘力多路出擊,當今皇上聖明,既然派出此人,或許另有深意。
思考再三,趙範還是決定不要威逼錢像祖道出實情,免得到時壞了皇上的打算。
“既然如此,特使準備和蒙人如何談判?眼前這支蒙人剛偷襲了師將軍,氣焰囂張,只怕不是這麼好打發的!”提到師夢龍,趙範剛硬的臉頰抽動了一下,神色頗有懊惱,
將對方這個表情收入眼中,錢像祖心裡有了底,淡淡說道:“那還要看蒙人那邊如何說,如果他們不識好歹,開出的價碼太高,下官也只得如實上報皇上,一切讓皇上定奪!”
說到這裡,趙範似乎也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一時冷場下來,讓原本就不算和睦的氣氛越發顯得不和諧。
幸好,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多久,派去尋找蒙古人下落的探子回報:說離赤嘴鎮三十里的地方發現了蒙人大營,人數接近五萬。
趙範看了看錢像祖,突然對進來報告的副將命令道:“你派人去通知一下他們,說我大宋聖上派出特使,希望能和他們的首領進行商談,等到回覆再回來!”
副將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飛快的掃過錢像祖,然後一恭身,走了出去。
錢像祖見趙範並無說話的意圖,識趣的告辭。
趙範先是做出請自便的表示,可錢像祖剛要走出帳篷的時候,他又叫住他,語氣帶些不確定的說道:“師將軍殉難的事情我們是從殘餘將士那裡聽說的,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他的遺骸,如果方便的話,你問問蒙人那邊,看看能得到什麼訊息!”
趙範臉上的痛苦表情十分清晰,看的出來,他對說出此事十分勉強。
錢像祖乖巧的點點頭,一語不發的走了出去。趙範長嘆了一口氣,走到案几邊,拿出一封空的奏摺,在上面奮筆疾書起來,一時整個中軍大帳只聽的見筆過紙頁的沙沙聲。
日落時分,蒙古人那邊傳回訊息,蒙人的首領成吉思汗願意見錢像祖,並無提及任何其他條件。
趙範將此事轉告錢像祖後,就讓耶律雄和耶律智兄弟帶著一千騎兵護送他到蒙古大營,然後秘密釋出命令:全軍整備。
對於趙範在軍營中做的事情,錢像祖當然不會知道,他此刻正行走在荒涼破敗的西北官道上,兩邊不時可以看見破碎的兵器車輪,甚至腐爛發臭的戰馬屍體也不時可以見到,偶爾還聽的見幾聲孤涼的烏鴉聲,整個景象淒涼荒蕪,讓人提不起任何觀賞的興趣,只想快快策馬離開這裡。
對於一直生活在大都會,看慣都會繁華,享受慣人間風月的錢像祖來說,這裡的荒涼破敗讓他從心底裡覺得不舒服,如果不是耶律兄弟提醒,估計他就要馬伕飈車了。
大約走了二個時辰左右,一支約三千人左右的蒙古騎兵隊伍從對面狂奔而來,迅速繞過宋軍兩翼,將他們包圍起來,耶律雄立時下令戒備。
這支蒙古騎兵並無任何攻擊動作,只是將他們圍住後就停止下來,沒多久,一行八騎越前而來,其中一頭髮微紅的蒙人超過餘人,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道:“在下鎮海,奉我大汗之命,前來迎接宋朝特使!”
聽到聲音,錢像祖從車裡鑽了出來,掃視一眼,看到兩邊的蒙古兵殺氣騰騰的樣子,心間就不爭氣的跳動了幾下,目光落到耶律兄弟那邊,發現他們神色淡然,似乎對眼前的殺氣置若罔聞,心頭才略微安定了一下,對著鎮海強聲道:“本官就是我國特使,請帶路,讓我面見貴大汗!”
鎮海的目光落到錢像祖身上,打量了幾眼,嘴角露出不可察覺的輕蔑,淡淡說道:“好,請跟我來!”說完看都不看錢像祖,對著耶律兄弟點點頭,策馬當先而去。
並行不久,就到達蒙人的營地。
營分五地,四個邊營拱衛著中軍大營,一列列戰士猶如頑石刻就,古銅色的臉容毫無表情,冰冷的目光既像盯著你,又像什麼也沒見到。森寒的刀槍高舉,冷峻而鋒利,正發散出絲絲的殺氣,讓人不寒而顫。
錢像祖臉色有些發青的看著眼前一切,目光不住的在蒙軍戰士的刀槍上徘徊,良久才邁步而前,緩慢的向著中軍大營走去。
跟隨他進來的耶律智眉頭微微一皺,加快一步,護衛於錢像祖右邊,這才讓錢像祖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步伐也邁的利落了點。
站於錢像祖左邊的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