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公里都反應不止,一直在車裡昏睡,醒了就喊著要尋死。所以下文就忽略此人。在格爾木好好休息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上海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一直心情不好,這樣的風景也沒有辦法提起我的興致。我想風景總是次要於人類的,因為風景是背景,主體如果沒表演好,背景好看也枉然。
我從那曲開始有高原反應,因為我著涼了。在那曲的酒店我洗了個澡,開始發燒。高原的一切都來得很快,立竿見影。一晚頭疼,怕自己燒壞了,回去不記得自己去了哪,沒辦法寫這個序,但又不好意思打擾隔壁房間的司機和領隊,所以一直扛到六點多,給隔壁打了個電話。他們起床後決定送我去醫院吸氧。但那曲的醫院在哪是個問題,我艱難地收拾好東西,上車求醫,當時天未亮,找醫院和急症室大概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街上偶然出現的人都指引我們去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在漆黑中一陣亂開,終於找到了一個加號,進去吸氧半小時,打了一針退燒針,又馬上全部康復。
從醫院出來已經天全亮,我們惦記著要去吃點早飯,走出醫院大門,我回頭凝望,突然發現緊挨著醫院的建築群有點眼熟,定睛一看,是住的酒店。
剩下來的路程還有兩天,但我決定一天就到。途中我們要翻越最高海拔的唐古拉山口。路上巨大的冰川,那些都是長江的源頭。但當我看見那些自然界神奇壯觀的景色,我總會去想,這是多麼狠的一件事,這就是文明的源頭,因為這是河的源頭。但這些神奇總是理所當然的,因為肉眼所看見的事物,都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然後我們就到了拉薩。我住的酒店正對面就是布達拉宮。晚上去了大昭寺,坐在領隊張翼帶去的一個餐廳和酒吧裡。那裡擁有了情懷,我看了一些留言冊,裡面都是對姑娘的表白,顯然,這些姑娘都不是此刻坐在對面或者旁邊的,另外還有對理想的決心。在凡是表決心的留言下,我都跟貼了。我想,既然是握著筆,我就不能寫“頂”,於是,我在所有的決心下都寫了“批准”。有的時候,人下的決心其實一點都不堅決,分分鐘一個閃念就能摧毀,如果自己批准不了,我想,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或者一個陌生男人的批准都是會有幫助的。但是,理想在此刻還是淹沒在本子裡大斷的情話和傷感愛情裡。我想,一個人來拉薩的樂趣總是不及兩個人去拉薩,完美的境界是一方面又沒反應,一方面又有反應。兩個人如果喜歡,可以去拉薩四處走走,只是因為……空氣好。你如果看見他人的留言,請多看眼前的人幾眼。至少你還有得看。在這個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市,又有宗教給你們的痴言助興,多好。
倘若有喜歡之人,又得手,真是一件開心的事。
我在某本某頁留了一句話,你們永遠都不知道。
1.來自西藏的神秘邀約(1)
2007年12月19號,我收到一封署名“七喜”的信。
信上的文字有些虛無縹緲,大意是說如果想找到自己,就來西藏。
這對我很有吸引力,因為我常常找不到自己。
尤其是考試過後看榜單時。
更何況西藏幾乎是世界上最聖潔、最純淨的地方,多少人夢寐以求。
不過考慮到我還得上課,還沒有安排假期的心理準備。
只好把這封信當作一個誘人的廣告。
當我想從信件中檢視“七喜”到底是何方神聖時,掉出一張機票。
臺北飛香港、再由香港飛上海,而且機票上面竟然是我的名字!
在這詐騙橫行的年代,我無法天真地相信這是事實。
打了通電話到航空公司詢問。
發現有人已幫我訂好了三天後飛往上海的機票。
幾經思量,按捺不住衝動,撥了信上留的電話號碼。
電話剛接通,正準備詢問為什麼幫我訂機票時,那端反倒先開了口。
“沙子漏完了沒?”她問。
“啊?”我很納悶,“你說什麼?”
“你耳背嗎?”她說,“我再問一次,沙子漏完了沒?”
“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你答不出來,你手中的機票三分鐘內會自動爆炸。”
現在是怎樣?在拍電影《不可能的任務》嗎?
“漏了三次後,終於漏完了。”我隨口說。
“你答對了。”她說,“把臺胞證號碼給我。”
“為什麼?”
“臺灣同胞入藏得申請批准。我可以幫你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