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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兄弟,再迫高祖皇帝嗣位,父親的情景也一樣,皇儲哪有自己不願做皇帝的道理,是被形勢所迫啊!其中還有許多謀位纂權的可怕故事,一時也說不清,慢慢地,你便會明白。假如我從來不曾被考慮做太子的候選人,那末,我為諸王之一,可以平平安安,但內外都已知道我將會為太子,一旦得不著,落到別的兄弟身上,他們會猜忌我,以為我會因得不到太子地位而怨,或者造反,那時,他們會迫害我!”

楊玉環仍然有茫然之感,思索著問丈夫:“阿瑁,照我聽到你所說,皇帝已允承以你為太子,為何又會變呢?你又沒做錯什麼事?”

“玉環,我朝的太子地位,從開國以來就是不穩定的,一般說,有功有權的皇子得為太子,此外,有立長和立賢之說,長是有定份的,賢就沒有標準可說了。立我,人們說是立賢,其實,我又哪能稱得上一個賢字,只因母親領袖六宮,得父皇寵信,因母及子而已。現在,母后死了,我在宮中失去了依仗,賢名自然也就沒有了……”

這樣一說,楊玉環明白了一些,也為此而有了憂慮,她問丈夫,如果不得為太子,是不是一定會被迫害?

李瑁回答她:“不是一定,但可能性很大。”

如此,明朗的壽王妃也有了愁恨,她在室內感到悶,挽起丈夫到外面走動。

那是八百里秦川明勻淨麗的春夜,他們在自己的園中徘徊漫步,春夜的風稍有寒意,但這份輕寒卻使他們精神清明,她忽然問:“母后故世之後,皇帝是否有新寵?”

“沒有,看情形,父皇對母后是真正有情的,我曾經聽高力士說,自從母后故世後,父皇在宮內落落寡歡,有時還獨宿!”

楊玉環思索著,稍後笑說:“照這樣情形看,你還是有希望——阿瑁,自母后逝世至今,皇上並未做過大事,是不是?可能他心情不佳,把一切重要問題暫時擱起來了——”

“哦,那也有可能,但是,大臣上表……”李瑁無法如妻子地樂觀,不過,他在這方面是無能為力的,只得等待,勉強剋制自己的憂鬱。

喪偶的皇帝在宮中落落寡歡——他身邊有無數的女人,只要他願意,可以隨心所欲地選取。但是,他的情緒不佳——武惠妃與他的情誼是由時間和生活習慣等積累起來的,宮中那麼多妃嬪,只有武惠妃深知他的心意,不需要他說出,對方就會知道他的心意,這樣一個人的喪失,是不易找到代替的。

在有情時,欲的需要便成為其次了。

在宮中,晚餐時依然奏樂,有時,李隆基也會找歌舞伎來表演,可是,他總是提不起勁來。有時,他也會找看來可喜的女人侍宿,或者找以前認為可取的女人,但是,在武惠妃生前,他認為可取的女人,此時對之也提不起興趣了。

他有些百無聊賴,有時,他覺得自己趨向衰老了。

想到自己趨向衰老,他會想到太子問題。李適之的奏章他沒有答覆,但他並不是不重視,而是他有矛盾。

李隆基是以奪權取得天下的,他也深知前代因儲君問題而引起的政亂,在感情上,他久有立壽王為太子的意思——對於殺死三個兒子,他有悔意,也有傷感。不過,他對太子李瑛久已不滿了,皇帝早看出李瑛很虛偽,而且,性情也較魯莽。他容忍著,希望多瞭解一些,但仍舊失望。對於李瑛弄兵入宮欲殺武惠妃的事,雖然有可疑之處,但李瑛和兩名弟弟勾結、門下私蓄壯士這一點,卻是事實。這就足以構成大逆罪!何況,李瑛還聯絡朝臣,那是最使他憎恨的。張九齡是為他所賞識的人,但他必須去除,就是因為張九齡和太子李瑛之間的微妙聯絡;在他有生之年,絕不容許兒子們勾結大臣的。因為他自己是勾結朝中軍中的權臣而發動政變得位的,為此,他很敏感。

但是,殺了李瑛,立誰呢?壽王為他所喜,可是,壽王在兄弟中排行太低,既無功勳,又沒有真正的賢能表現,立這樣一個繼承人,別人是不是會心服?將來是否能保得住皇位?

為此,他躊躇,時時一個人閉坐在內書齋中出神,為未來的事而思索。

當李隆基閉戶獨思的時候,通常是不許旁人打擾他的,除了有突發事件之外,侍從決不會傳報任何事情;但是,這也有例外,有兩個人,可以在此時去見皇帝而不會被阻,一個是已故的武惠妃,另一個是宦官知內侍者,官右監門將軍的高力士。

當李隆基尚為臨淄王時,高力士就成了他的內侍,這位身體高大強壯而又勇健的內侍,還有聰明才智,他曾勤於讀書,對李隆基又忠心耿耿,當年發動宮廷政變,高力士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