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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尾不能相顧,腹背統是受敵。更兼嶺路崎嶇,進退兩難,大眾到此,才曉得擴廓厲害,叫苦不迭。遲了遲了。藍玉忙令擇路回軍,親自斷後,哪知喊聲四起,草木皆兵。各軍急不擇路,不是墜崖,就是填壑。元軍又緊緊追逼,殺一陣,傷亡數百人,殺兩陣,又傷亡數百人。正在危急難分的時候,幸徐達督師來援,方得殺退敵兵,救出孤軍。達回營,檢查軍士,共死萬餘人,不禁嘆息道:“劉誠意伯曾與上言,擴廓不可輕視,我此番略一輕意,便中他計,這是我的過失,不能專責將校呢。”躬自厚而薄責於人,確是大將器度。遂上表自劾。表方發,接到左右兩路捷音,方轉悶為喜道:“兩軍告捷,主上也可寬心了。”真心為主,全無妒忌,令人可敬可愛。

原來馮勝從蘭州進兵,由傅友德先行,直趨西涼,連敗元兵,射死元平章卜花,降元太尉鎖納兒加等。進至亦集乃路,次別駕山,擊退元岐王朵耳只班,擒住元平章長加奴等二十七人。又分兵至瓜沙州,斬獲甚眾,方才折回。右路的李文忠,率都督何文輝等,至臚朐河,留部將韓政守住輜重,自率輕兵持二十日糧,倍道急進。元太師合剌章蠻子,悉眾來拒,列陣阿魯渾河岸,軍容甚盛。文忠督兵與戰,他卻麾眾直上,圍裹攏來。自午至申,戰他不退,反且越來越眾。明將曹良臣、周顯、常榮、張耀等,陸續戰死。文忠也馬中流矢,下騎督戰。偏將劉義,亟以身蔽文忠,直前奮擊。指揮李榮,復將自己乘馬,授與文忠,自奪敵騎乘著,拚命衝殺。文忠得馬,又據鞍橫槊,當先突圍。士卒也鼓勇死戰,一當十,十當百,頓將元兵擊退。追至青海,敵又大集,文忠據險自固,多張疑兵。敵疑有伏,皆引去。文忠亦椎牛饗士而還。顧時與文忠分道入沙漠,持糧且盡,陡遇元兵,部眾疲乏不能戰,時獨引銳卒數百人,躍馬前趨,大呼殺敵。元兵驚走,棄掉的輜重牛馬,都被明軍搬歸。敘左右兩路戰事,與中路稍分詳略,以別輕重。

太祖迭接軍報,慰勞三軍,所有徐達敗仗,亦寬宥不問,只命徐達、李文忠,回鎮山西、北平,練兵防邊。自是邊疆雖稍有戰事,亦不過彼來我拒,無復遠出。擴廓亦不敢深入,隨元嗣主遠徙金山。到了洪武七年,詔遣崇禮侯買的裡八剌北還,令故元宦官二人護行,並遺書諭元嗣君,令他撤除帝號,待若虞賓。元主不答。太祖又招降擴廓,前後七致書,終不見報。擴廓於洪武八年八月,病歿哈拉那海的衙庭。哈拉那海系一大湖,在和林北,妻毛氏,亦自經死。太祖嘗宴叢集臣,問天下奇男子為誰?群臣皆以常國公對。太祖拊鞞嘆道:“卿等以常遇春為奇男子麼,遇春雖是人傑,我尚得他為臣,惟元將王保保,終不肯臣我,這正是奇男子呢!”群臣愧服。先是明軍入元都,曾擄得擴廓妹子,充入宮庭,至是竟冊為秦王樉妃。兄不屑臣明,妹甘為明婦,究竟須眉氣勝於巾幗。小子有詩讚擴廓道:

抗命稱兵似逆倫,誰知板蕩識忠臣。

疾風勁草由來說,畢竟奇男自有真。

擴廓既歿,後來殘元能否儲存,且俟下回說明。元末群雄,以明玉珍僭號為最晚,即以明玉珍據地為最僻。本書敘至十六回,未曾提及,非漏也。玉珍僻處偏隅,無關大局,前文不遑敘述,故置諸後文,以便總敘,且俾閱者易於覽觀。蓋此書與編年史不同,佈局下筆,總以頭緒分明為主。且書中於追溯補敘等事,必有另筆表明,於總敘之中,仍寓事實次序,可分可合,誠良筆也。至若北征擴廓一段,三路分寫,亦覺條分縷析,眉目分明,是殆集史家小說家之長,兼而有之,故能頭頭是道,一覽瞭然。若夫明昇之致亡,擴廓之不屈,事蹟已著,無俟贅述雲。

第十八回 下徵書高人抗志 洩逆謀奸相伏誅

卻說元擴廓病歿後,尚有無太尉納哈出,屢侵遼東。太祖飭都指揮馬雲、葉旺等,嚴行戒備。至納哈出來攻,設伏襲擊,大敗元兵,納哈出倉皇遁去,嗣是北塞粗安。惟太祖自得國以後,有心偃武,常欲將百戰功臣,解除兵柄,只因北方未靖,南服亦尚有餘孽,一時不便撤兵,只好因循過去,但心中總不免懷忌,所以草創初定,即擬修明文治,有投戈講學的意思。洪武二年,詔天下郡縣皆立學。三年復設科取士,有鄉會試等名目。鄉試以八月,會試以二月,每三年一試,每試分三場。第一場試四書經義,第二場試論判章表等文,第三場試經史策。看官聽著!我中國桎梏人才的方法,莫甚於科舉一道,凡磊落英奇的少年,欲求上達,不得不向故紙堆中,竭力研鑽,到了皓首殘年,仍舊功名未就,那大好光陰,統已擲諸虛牝了。嘗聞太祖說過:“科舉一行,天下英雄,盡入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