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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誅。煦被禁數年,寧王權上書,請赦煦父子,不獲見允,煦大為怨望,宣宗親往察視,見煦箕踞坐地上,免不得斥責數語。及宣宗轉身欲歸,煦竟伸出一足,把宣宗勾倒地上。宣宗大怒,俟起立後,令力士舁出銅缸,覆住煦身。缸重三百餘斤,煦用力負缸,缸竟移動。宣宗覆命積炭燻缸,越一時,炭熾銅熔,任你高煦力大無窮,也炙得烏焦巴弓了。好似竹管煨泥鰍。小子有詩嘆高煦道:

庸材也欲逞強梁,暴骨揚灰枉自傷。

莫向釜中悲煮豆,追原禍始是文皇。

高煦炙死,諸子皆誅,還有趙王高燧,亦被嫌疑,是否能保全性命,且看下回敘明。

…………………………

仁宗在位,不過一年,而任賢愛民,善不勝書。史稱天假之年,俾其涵濡休養,則德化之盛,應與漢文景比隆,是仁宗固不愧為仁也。惟信用宦官山壽,召還黃福釀成交趾之亂,不無微憾,然亦為安邊息民起見,因為撫之一字所誤,仁有餘而智不足,略跡原心,其尚堪共諒歟。高煦不道,竟欲上效乃父,藉口除奸,幸宣宗從諫如流,決意親征,六師一至,煦即失措,出城乞降,席藁待罪,彼才智不逮成祖,而君非建文,臣非齊黃,多見其速斃已也。厥後銅缸燃炭,身首成灰,何莫非煦之自取乎?明有仁宣,足與言守成矣。

第三十二回 棄交趾甘隳前功 易中宮傾心內嬖

卻說趙王高燧,與高煦是一流人物,難兄難弟。從前亦常思奪嫡,與中官黃儼等,密謀廢立,事洩後,黃儼伏誅,燧以仁宗力解,始得免罪,仁宗徙燧封彰德。及高煦抗命,暗中也勾結高燧,約同起事。煦既受擒,六師畢歸。戶部尚書陳山,出京迎駕,奏稱應乘勝移師,襲執趙王。宣宗轉問楊榮,榮很是贊成。復問蹇義、夏原吉,兩人亦無異言。遂由楊榮傳旨,令楊士奇草詔。士奇道:“太宗皇帝惟三子,今上惟兩叔父,罪無可赦,法應嚴懲,情有可原,還宜曲宥。若一律芟除,皇祖有靈,豈不深恫?”榮厲聲道:“此係國家大事,豈你一人所得沮麼?”楊榮名為賢臣,胡亦執拗成性。士奇道:“高煦受擒,趙王必不敢反,何苦要皇上自戕骨肉,士奇不敢草詔。”時楊溥在側,與士奇意合,遂從容說道:“且入諫皇上,再作計議。”榮聞溥言,艴然徑去,即往見宣宗。溥與士奇,接踵而入,司閽只放入楊榮,不令二人入內。二人正彷徨間,適蹇義、夏元吉,奉召前來,士奇即浼令入諫。蹇義道:“上意已定,恐難中阻。”士奇道:“王道首重懿親,如可保全,總宜調護為是。還望二公善為挽回!”蹇義頷首而入,即以士奇言轉陳帝前。宣宗乃返入京師,不復言彰德事。既而廷臣猶有煩言,或請削趙王護衛,或請拘趙王入京,宣宗沈吟未決,復召士奇入問道:“朝右多議及趙王,究應如何處置?”士奇道:“今日宗室中,惟趙王最親,陛下當曲予保全,毋惑群議!”宣宗道:“朕今日只有一叔,怎得不愛?但欲為保全,須有良法。朕意擬將群臣劾章,封示趙王,令他自處,卿意以為何如?”士奇道:“得一璽書,更為周到。”宣宗便命士奇起草,親自閱過,蓋好御印,即令駙馬都尉廣平侯袁容,與左都御史劉觀,同赴彰德,示以璽書,並廷臣劾章。趙王喜且泣道:“我得更生了。”遂優待袁容、劉觀,並上表謝恩,願獻護衛。自是群議始息。宣宗乃重用士奇,薄待陳山,且歲賜趙王,概如常例。趙王得以令終,於宣德六年去世,幸全首領。這且休表。

且說榮昌伯陳智,與都指揮方政,協守交趾,因黎利叛服無常,奉命往討,續前回。至茶龍州,兩人意見未洽,反為黎利所乘,吃了敗仗。那時宣化賊周臧,太原賊黃菴,芙留賊潘可利,雲南寧遠州紅衣賊長擎,俱蜂起作亂,遙應黎利。宣宗聞警,諭責智、政,削奪官爵,令在軍中效力贖罪。特簡成山侯王通,佩徵夷大將軍印,充交趾總兵官,都督馬瑛為參將,率師南征。仍命尚書陳洽,參贊軍務。通與瑛先後南下,瑛至清威,適黎利弟黎善,陷廣威州,分軍四擾,與瑛軍相遇。被瑛軍兜頭痛擊,紛紛敗去,瑛方紮營休息。王通亦引兵到來,兩下合軍,進屯寧橋。通欲乘勝進擊,尚書陳洽道:“前面地勢險惡,宜慎重進行,不如擇險駐師,覘賊虛實,再定行止。”通叱道:“兵貴神速,何得遲疑?”洽不便再諫。通即麾兵渡河。適遇天雨,道路泥濘,人馬不能成列,霎時間伏兵驟起,縱橫衝蕩,通受創即走,全師大潰。陳洽憤起,怒兵突陣,身中數創,顛墜馬下;左右掖起,願與俱還,洽勃然道:“我身為大臣,見危致命,正在今日,難道可偷生苟免麼?”足愧王通。隨即揮刀復入,斫死賊兵數人,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