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楚客看著孔正方,問道:“孔縣丞,請問你有何德何能,居於各位學士之?”
“無他,我是天子使也。”反正事已至此,孔正方也豁出去了。
“那麼再請問,孔縣丞有何長,貴為天子使?是琴棋畫,還是道德文章,還是門蔭望族?”
“在下自幼家境貧寒,無資能學習琴棋畫,對此一竅不通。”這是謙虛的說法,多少知道一些的,可面對這群學問淵博的學士們,如果你說知道皮毛了,就等著羞侮。
“文章更是慚愧,只能略識數字。唯有德操能勉為其難,平生素沒有做虧心事。在青海教人,盡心盡力,唯恐誤人子弟。做主薄更是如履薄冰,唯恐出了任何差池。做縣丞謹記從寬從仁,協助明公治理縣境。做天子使,雖是送信,一路小心謹慎,務求將皇奏呈遞於太皇之手。至於琴棋畫,怡情而,我才疏學淺,實不知與從政有什麼關係。難道彈幾首好曲子,畫幾張好畫兒,寫一手好字兒,就能將管境治理政暢民安?”
我什麼都不懂,但會做一個好官,操守也好。不象你們學問好,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什麼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狠狠地將了宗楚客一軍。
說到這裡,孔正方久在青海,沾染了高原的豪烈之氣,站了起來說道:“當然,論起家世,在下更是有所不及,祖不過出了一個孔夫子,寫了幾本,那能與各位相比。”
說完,微微一笑,坐下。
差一點將宗楚客噎死。
武承嗣打起圓場,說道:“莫爭,莫爭,孔縣丞遠道而來,武某敬酒一杯。”
一杯水酒下肚,閻朝隱又站了出來說道:“孔縣丞,你可有父母健在人間?”
“有,尚在山東。”
“為何不帶到身邊供養?”
“在下慚愧,不會謀生手段,只好讓父母雙親寄於長兄之處,每年寄去一些薄資,協助長兄膳養。”
“若是父母命,受不受?”
這一句裡面埋藏著兇機了。
“受!”孔正方斬釘截鐵地答道。
閻朝隱滿意地坐下來,與宗楚客相互微笑。
宗楚客接過他的話題,問道:“那麼皇為什麼不受太皇與太后之命?”
“咦,宗君何來此言?”
“難道不是嗎?當初皇率五百甲兵衝入東宮,威逼太皇禪讓,這是人子所能做出來的?”
斬殺了王果之後,李威與武則天矛盾很激化了,否則宗楚客也沒有膽量說出這句話。
孔正方坦然答道:“陛下當初身為三軍主帥,東宮太子,返回東宮,率五百甲士拱衛,逾了禮制嗎?若是皇有不詭之心,何必逃之夭夭,居然再度逃到西域去。是身體好,身體不好,這幾年東奔西走,奔波數萬裡,身體也活活拖垮了。”
“那麼又為何斬殺王果?”
“宗君,我問你,太皇想不想毀去大唐社稷?”
“為什麼要問?”
“我只要你的答案。”
宗楚客無奈的搖了搖頭。
“既不想毀去大唐社稷,為何要讓王果前去青海,動搖西方會戰根本?這本來是一群宵小之徒,無忌之流指費無忌,挑唆楚平王殺害太子建與伍奢的大臣,想囯家敗壞。陛下身為人子,不好指出父母過失,只能默默斬殺王果,替父母遮掩。罪過罪過,身為臣子,怎麼隨意指責人君,”孔正方扇了自己兩個大耳光子。
先是辨解,後是說你們用父母之命來指責皇帝,莫要忘記了,父是子綱,君也是臣綱。你又有什麼資格指點皇帝不對的!
居然讓宗楚客與閻朝隱啞口無言。
元萬頃本來不想插言的,可是北門學士是為一體,只有硬著頭皮說道:“雖是如此,河中呼羅珊太過遙遠,囯家得之無益。反而是北方,突厥侵擾,河北河東關內百姓屢遭傷害。陛下若有意,應當率軍平滅突厥,而不是開拓呼羅珊。美是美矣,若沒有此舉,不會與大食強行抗衡。那麼吐蕃也不會乘機出兵西域了。”
“元君,你文采出眾,在下在青海就素聞其名。在下又聞君昔曰譏高麗不知守壓綠之險,難道這麼多年,君還沒有改掉自己缺點嗎?突厥前兩次暴亂,聲勢浩大,然而傾刻間讓裴侍郎擊敗。骨咄錄只是溫博手下一員大將,阿史德元珍更是我朝邊關一名不得意的低層小吏。聲勢遠不及前兩次聲勢,規模也不及前兩次規模,號召力更是遠遠不如。當初程將軍與張將軍說是他們將伏念與溫博擊敗的。為什麼如今不能擊潰骨咄錄與元珍?果如坊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