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陳夫人的說法,陳二小姐乃是月事失調,導致月經淋淋漓漓快三個月不停。
可薛湄的診脈,陳二小姐是小產。
薛湄是太空時代的軍醫,她習慣了各種儀器監測。
診脈她學得很認真,而且盧殊也證明了她可以出師,但她心裡總莫名其妙沒底。
她不是婦科大夫,對月事失調沒有太多過經驗,只是有點理論知識。
按說的確有三個月不停歇的月事,但……個體總會存在異常情況,這就是疑難雜症存在的原因。
薛湄看著陳夫人,又看了看陳二小姐,想想陳家辦事這樣直接,若是她說人家未婚小姐是流產,會不會又被打出去?
“神醫,小女情況如何?”
陳夫人很擔心,見薛湄長時間不語,手一直按住自家女兒的脈門,擔心女兒有什麼事。
薛湄:“夫人稍安。”
陳夫人果然不敢開口了。
薛湄沉吟片刻,重新取脈,仍肯定陳小姐是流產。
她放開了脈門。
陳夫人趕緊問:“如何了?”
“貴府平時是請哪位大夫診脈?
總不會是軍醫營的人吧?”
薛湄不答反問。
陳夫人:“我們請葛大夫,他醫術很好。”
“令媛病了這麼久,這次沒請過葛大夫?”
薛湄又問。
陳夫人心裡狐疑,還是老老實實回答:“請過了,說是氣血不調,開了藥吃,卻一直沒吃好。
唉,葛大夫雖然醫術好一些,到底是不太行。”
薛湄:“能否讓我看看藥方?”
陳夫人讓人去拿了過來。
葛大夫開的,有點類似盧家的“固衝湯”。
他認為陳二小姐是衝任功能失調——中醫認為,月事不調,就是脾氣經氣不足,導致的衝任失調。
有個專有名詞,叫崩漏。
“……要麼是這大夫精明,一直當月事不調治,要麼就是他醫術不佳。”
薛湄道,“總不至於我診脈錯了吧。”
月事不調已經治了很久,若是再拖下去,恐怕陳二小姐性命不保。
薛湄決定實話實說了。
她跟其他大夫一樣,請家屬借一步說話,然後私下裡和陳夫人委婉說起。
她先問陳夫人:“令媛可定親了?”
陳夫人一聽,頓時有了猜測,心口瞬間涼了半截。
“……郡主,您直接說,您可是神醫,我豈敢質疑您?”
薛湄還是要給家屬緩衝的時間,哪怕只是猜測,也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故而囉嗦的垃圾話還是要說的。
“她跟誰走的比較親近,您知道嗎?”
薛湄又問。
陳夫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很顯然是明白薛湄在說什麼了。
努力壓住了紊亂的呼吸,陳夫人儘可能心平氣和,也沒曲解薛湄的意思:“有個姓甘的昭武校尉,跟我長子熟悉,時常到府上來。
我見那人油滑不規矩,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就不許他們來往。
微箬一向很聽話,……”說到這裡,陳夫人火氣又蹭蹭上來了,壓住了聲線,儘可能禮貌,“郡主,我先失陪了。”
這就要去打女兒,不顧薛湄了嗎?
也不給她治病了嗎?
陳夫人這性格,沒有什麼城府,也沒什麼情商。
可能有人欣賞她的直率,她無害人之心,薛湄卻覺得與之相處很累。
她更喜歡聰明人,大家點到為止。
“您忙,我先回了。”
薛湄道。
從陳家離開,薛湄回到了大將軍府。
盧文那邊又開始日夜趕工製藥了,盧殊沒有去幫忙。
薛湄把盧殊叫過來,跟他說了說陳家二小姐的事。
盧殊:“您確定嗎?”
薛湄黑了臉:“這點還能不確定?”
“那您叫我做什麼?”
“下次陳家再請醫,你去吧。”
薛湄道,“她肯定是小產導致的,你給她開藥。”
盧殊沒有怪她把婦人病推給她,而是靜靜望著她,言語輕柔:“老祖宗還是不太相信自己吧?”
薛湄:“……”你這個死孩子!盧殊的眼風,飛過一點笑意,被薛湄捕捉到了。
薛湄氣道:“你也有求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