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歲兄弟二位的首級,我二人上長安去取來,與徐世子安葬,又可順便到鐵丘墳上,去磕個頭。”薛剛道:“你二位既要去,我明日也再去祭掃鐵丘墳一回。”徐美祖、魏思泉道:“你三位既要我去,我二人亦願同行,倘有不測,亦可相助。‘脫畢,俱開懷暢飲,直至半夜方才安歇。次日,薛剛起來,分付唆羅,小心看守山寨,五人皆扮做差官,各帶兵器銀兩,一齊下山而去,按下不表。
且說武氏慾念難遏,寵用三人,薛敖曹為正宮,張易之為東宮,張昌宗為西宮,又以王懷義為駙馬,日夜在宮輪流淫汙,醜態不可勝述。自此薛敖曹與二張,在宮則男扮女裝,出外又橫行無忌,強佔民妻,欺奸幼女,無所不為。風聲傳入狄仁傑耳內,仁杰暗想:“這些寵臣,一齊橫行,全無忌憚,有日撞在我手,決不輕放過他去!”不期一日,張宗昌遊獵回來,竟從端武門闖入。這端武門乃太宗所置,非臺閣名臣,不許走此門。今昌宗走此門,偏偏遇著仁杰,仁杰大怒,叫武士拿下,武士上前,把昌宗扯下馬來。從行內使見仁杰拿了昌宗,飛報入宮去了。仁杰至端武門坐下,武士把昌宗推至面前,立而不跪。仁杰怒道:“無恥奴才,你何等出身,焉敢不跪!左右,與我打這奴才!”武士一聲答應,把昌宗孤拐上打了二十棍,昌宗無奈,只得跪下。仁杰道:“這端武門,怎許你獻媚小人走得麼?”昌宗道:“皇宮內院,由我出入,何況這座中門!”仁杰喝道:“胡說,掌嘴!”兩邊一齊答應,把昌宗雪白的臉打了五十個嘴巴,打得鮮血直流。仁杰道:“我想這廝橫行朝野,全無忌憚,國法難容。左右,與我綁去斬了!”武士答應一聲,把昌宗綁了。
正欲行刑,只見武承嗣飛馬跑來,手捧聖旨,大叫:“刀下留人!”仁杰起身接旨。承嗣下馬道:“老相國,神皇有旨,張昌宗有罪當誅,看朕面上,暫饒一死。”仁杰道:“老夫知道了,將軍請回復旨。”承嗣知道仁杰性子執板,只得先回,復旨去了。仁杰分付把張昌宗推回來,喝道:“你這奴才,死罪饒你,活罪難饒!”喝聲:“扯下去,打!”武士把昌宗扯下去,打了四十大棍,打得皮開肉綻。內使得揹他入宮。昌宗一見武后,便倒在他懷中,痛哭萬狀。武后忙取妙藥,與他擦了棒瘡。昌宗道:“這老賊決要殺我,幾乎不能與陛下相見。”武后道:“那狄仁傑朕尚懼他三分,你如何衝撞他!以後須要小心迴避他些,若再犯他,朕也再難與你討饒了。”正言間,內侍啟奏:“狄國老見駕候旨。”武后命宣進宮來。未知仁杰見駕說出什麼話來,看下文便知端的。
第30回 薛剛二掃鐵丘墳 仁杰隱藏通城虎
當下仁杰入宮,向武后山呼萬歲,拜伏在地。武后連忙立起,命內侍扶起,賜坐。仁杰謝恩坐下,道:“張昌宗無禮,該正法斬首,陛下何故赦之?臣已薄責,乞陛下發出,廢為庶人,以警天下。”武后道:“朕已知道了。國老請回,以後見朕,不必行禮。不知何故,朕見汝來,滿身發戰,以後只行常禮便了。”叫內侍送國老回府。仁杰謝恩出宮。自古道,邪不勝正。武后位極人王,淫亂好殺,而獨敬重仁杰,凡仁杰所奏之事,無不俞允,所以武后篡位二十餘年,年豐歲稔,政治不亂,皆仁杰一人之功也,按下不表。
且說薛剛一行五人,離了黃草山,直往長安而來。到了七月十五日午刻,來至長安城外,五人下馬。薛剛分付嘍羅,牽馬在這裡客店歇宿,不可進城,就在此伺候。分付畢,五人遂步行進城。來至法雲寺,日已沉西,現出一輪明月。這晚正是盂蘭大會,各庵各寺俱誦經拜讖,施食焰口。這法雲寺乃武后御建,比別處大不相同,更加熱鬧,那些僧眾忙忙碌碌,俱在各殿上做功德,人山人海,擠擁不動。這法雲寺的寶塔,卻在寺內殿後一個空園裡邊,無甚熱鬧,所以並無人往來遊看,只有兩個小和尚,在塔門首看守燈火。薛剛五人悄悄來至塔前,兩個小和尚早被吳奇、馬贊抓住了,喝道:“你若喊叫,咱就殺了你!只說徐千歲的首級在那裡?”唬的小和尚道:“在、在、在第七層塔、塔、塔上,有一鐵、鐵、鐵匣便是。”徐美祖道:“你引我去取下來,便饒了你。”小和尚就引了美祖、思泉、薛剛三人走上去,吳奇、馬贊在塔門首守候。當下美祖三人到了塔頂上,果見一個鐵匣,開啟看時,果是兩個首級。美祖拴在腰間,把兩個小和尚也就殺在塔上,三個送走下塔來。吳奇便問:“有麼?”薛剛道:“有了,走罷。”五人齊出了法雲寺,直奔鐵丘墳而來。
來至墳邊,見那些查巡鐵丘墳的軍士,俱己睡覺,五人把石碑掇倒,將門上鎖扭去,開門而進,排下祭禮,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