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克斯冷冷瞧著陳道臨:“你在憤怒?你的憤怒,是因為我把藍藍派去了?”
“那個女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陳道臨盯著海因克斯的眼睛,一字一字緩緩道:“她無論是死,還是活,都是你決定的。如果出海是一條死路,也是你親手把她推上了那條路。而且,我並沒有憤怒,我只是覺得,聽到一個故人的很可能已經死掉的壞訊息,有些心中難過而已。
而且,就算她死在了海外……至少也有幾百人為她陪葬。”
“成為了聖階,心腸就變得冷硬了麼?”海因克斯輕輕嘆了口氣。
“冷硬?不不不,在這件事情上,你沒有資格指責我。”陳道臨哈哈一笑:“讓一個如花年華的女孩子,枯守神像一生,是你們光明神殿的教義!把幾百名虔誠的教徒送上九死一生的道路,是你教宗陛下的決定。心腸冷硬?教宗陛下,你的心比我冷硬一萬倍。”
“我會再等一段時間,如果他們還沒有回來的話……”海因克斯盯著陳道臨,眼神裡閃過一絲煞氣。
“你不用威脅我。”陳道臨冷笑:“這種威脅你不覺得很可笑麼?人已經送出去了,船已經在大海里了。這個時候你卻來威脅我……他們能不能活下去,活著回來,不是現在的我可以決定的。活著回來,是他們運氣好,全部死光了。是他們命歹。教宗,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賭輸了之後氣急敗壞的老頭子。”
海因克斯沉默了。
他的確感覺到自己的心緒有些浮躁。
準確的說,這種心緒的浮躁轉變。並不是因為出海的遠征船船隊杳無訊息。而是因為……面對著此刻的陳道臨。
當初面對這個傢伙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師,雖然號稱有著女神選中的使者……但他終究只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師。
而如今,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傢伙已經是聖階了。
這種眼睜睜的看著主動權失去的感覺,才是讓教宗變得浮躁的原因。
“我一直都覺得你們光明深點的人很蠢。”陳道臨將酒罈子放下,就放在了腳邊。
“蠢?”教宗倒是並沒有生氣——他一直都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向不太看得起光明神殿的人。
“當然蠢。”陳道臨搖頭:“你們漸漸的沒落,漸漸的輸給皇室,其實就是自己的愚蠢造成的。
宗教是什麼。宗教是控制精神信仰的東西,可你們偏偏要利用宗教來掌控世俗的權力。你可知道,任何東西一旦變得世俗,就失去了神秘感,失去了崇拜感。
你們看不懂大勢!
當鬱金香家族威震天下。皇室大權在握,打壓神權的時候,你們看不懂大勢,一再抗衡……造成的結果就是,你們不但輸了,失去了權勢,更失去了太多人心。
杜維幹得最狠的一件事情。就是取消了光明神殿徵收宗教稅的權力。
可笑你們教會中的人一直視為奇恥大辱,我聽說一直到了這幾年,都有很多教會的高層孜孜不倦的幻想著有朝一日要恢復宗教稅。
這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沒有稅收,教會的財力日益枯竭,沒有財力,如何重振教會聲威?”教宗皺眉。搖頭道:“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要花錢的。養神聖騎士團要花錢,買戰馬買武器要花錢,養活那麼多神職人員也是要花錢的。”
“所以就收稅?”陳道臨哈哈大笑:“收稅這種事情,是個人就不喜歡。若是繳稅給國家。那麼大家無可奈何也就認了。可是宗教稅?以神的名義收稅,這種話,教宗陛下,你自己不覺得可笑麼?
你們是什麼東西?能代表神麼?
神告訴你們收稅要收多少了麼?一年收一百個銅幣,還是收五十個銅幣?一個農夫耕了十畝地,要繳幾成的收入給教會?
這些事情都是女神託夢給你的?都是你祈禱的時候女神在你耳朵邊上說的?
狗屁!
都是你們教會中的神棍們自己決定的!
你們自己決定了,要別人掏錢來養活你們,然後就賦予‘以神的名義’——哈哈哈哈!這世界上的確愚蠢的人佔絕大多數,但是至少是聰明人,都會對你們鄙夷到死。
‘稅’是什麼東西?
稅是一種強制性的徵收財富行為!
懂麼?強制性的!
一個人,不管他是不是教徒,不管他對神的信仰是深還是淺,你們都強制性的要求他拿錢給你們……這不可笑麼?
有的人深信不疑,信仰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