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來辨別方向,就這麼一路往東。
事實上,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安排懷裡的這個小姑娘。
……
昨晚,在那個被毀掉的部落,陳道臨曾近詢問過那些倖存的牧民。從那些牧民口中,斷斷續續的,支離破碎的言辭,拼湊出了一個大概的真相:
就在傍晚的時候,另外一夥草原上的部落襲擊了這個部落。那些人燒殺搶掠,年輕的女人都被搶走了,牛羊,馬匹也被搶走的。
老弱和孩子,要麼就是被殺死,要麼就是被遺棄。
整個部落裡,倖存的人數不足二十個人。
陳道臨把他們召集到了一起,詢問了之後,知道這些牧民準備天亮之後,聚集在一起,往西而去,去尋找西邊的其他部落——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跑到其他的地方試圖加入其他的部落,能得到其他部落的收留。
陳道臨也很想發發善心,幫助他們。
他試圖想讓這些倖存的老弱牧民跟著自己走。但遺憾的是,他的要求被拒絕了。這些牧民並不信任陳道臨這個陌生人。
而陳道臨當時甚至試圖再用處自己是“聖山上的人”這個藉口。
但是讓陳道臨吃驚的是,這次就算他用處這一手,卻非但沒有得到這些倖存者牧民的擁護,反而……
迎接他的,是仇恨的眼神!
然後,他聽見有牧民說話,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我看見……那些強盜打著白王的旗號!”
“是的!是白王的旗號!白王是聖山之子!”
“這是聖山的神人對我們的懲罰嗎?!”
牧民們的確對雪山是有傳統信仰的,但是這樣的信仰。畢竟還是敵不過自己的親人被殺,家園被焚燬!
事實上,如果不是陳道臨走得快,已經有幸存的牧民要衝上來。用雙手和牙齒對他進行攻擊了。
陳道臨自然不會再去傷害這些可憐的人,只能選擇退去。臨走之前,他丟出了一袋金幣,扔在了地上。
他把艾妮塞帶走了。
從理智上,他並不看好那些倖存者的命運——草原上,失去了部落的牧民一般下場都是很可憐的。就算他們能找到其他部落,得到收留,也會都淪為奴隸的角色。
草原上,講的是生存,而不是人情。
艾妮塞這麼一個小姑娘。若是留在那兒,跟隨那些人的話……陳道臨甚至懷疑,那些人會不會在半路上就把她扔掉。
畢竟她只是一個孩子。
她不能幹活,只會消耗食物。
當然,離開之前。陳道臨在部落的邊緣地區,撿到了一頭被馬蹄踩死的小羊——這被他拿了回來,當做口糧。
……
艾妮塞感覺到自己被這個男人抱在懷裡,一路都在行走。
這個男人走路非常快,卻非常輕。艾妮塞蜷縮著身子,在這個男人的懷中,卻彷彿就躺在自己家的毛氈子上。
他走的很穩。很穩,很穩……
艾妮塞睡了幾次,又醒了幾次,做了好多個夢,夢見過父親,夢見過哥哥。夢見過阿媽,也夢見過弟弟,還夢見了那個瘸腿大叔。
可夢裡,家裡那麼多人,卻惟獨看不見自己——他們都彷彿看不見艾妮塞。
幾次夢。幾次醒,幾次落淚。
傍晚的時候,陳道臨又停下了休息。
他自己倒是不累。但是羊和狗還有馬卻吃不消了。
他幾次想丟掉這些“累贅”,但想到這些東西是懷裡的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唯一擁有的東西了,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
(記得杜微微那個小妞說我是婦人之仁,看來老子的確是啊……)
晚上的時候,陳道臨熬了一鍋羊肉湯,然後幾乎用半強迫式的,強行給艾妮塞灌了一碗。
小女孩一邊流淚,一邊咳嗽,咳得撕心裂肺,陳道臨卻只是強硬的狠下心腸。
”你若是不吃,我就殺你的狗!殺你的羊!殺你的馬!”
在陳道臨說出這樣的話之後,艾妮塞沉默了會兒,畏懼的看著陳道臨,然後抓起了一塊羊肉,湯水*的,就拼命往嘴巴里塞,一邊塞,一邊哭。
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艾妮塞終於不哭了。
她抱膝坐在火堆旁,遠遠的。陳道臨不忍心,把她抱了過來,距離火堆近一些。
入夜的時候,陳道臨正心中想著別的事情,忽然就聽見坐在火堆旁的艾妮塞,輕輕的在唱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