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畝地的人家那些賴以為生的地,都給按省政府土地政策,說什麼給收歸國有了。其實呢,卻都成了他們個人收租的私地了,讓我們這些人變成了他們的佃戶了啊。”
“什麼?老先生,您家幾口人?”劉銘九沒等說話,反倒是已經和劉銘九一樣席地而坐,在劉銘九身邊的韓庚先問了出來。
老翁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大官,可看裝束和說話的口氣,又能那樣緊緊的跟在“飛龍將軍”的身邊,肯定也不是什麼小官了。於是老翁就將目光轉向了韓庚後,說到:“老朽今年六十有三了,家中是三世同堂啊。可我家原本總共才有八畝半而已,全家三代人二十一口啊,那點地本來還不夠餬口的,要靠兒孫出去在打些雜工才能維持生計。這地一沒了啊,我們全家的餬口都成了大問題啊。”
劉銘九憤怒了,韓庚憤怒了,警衛第四師的官兵們憤怒了。按省政府新的土地政策,人均耕地至少要保證三畝半,才夠一個人一年的生活的。那個叫胡瑤的平度縣長,竟然用新政的幌子,把人均不足四分田的人家賴以餬口的口糧田都給收了,這不是逼人家全家去死嗎?
趙泰旭“嗖”的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劉銘九的面前,衝著劉銘九說到:“九子哥,請您下命令,我現在就帶一個團去平度,把那個王八犢子髒官就地正法得了。他**的這還讓人家活嗎?人均不到四分地他也收,奶奶的讓人家那麼大一家人家去喝西北風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周圍的許多警衛第四師官兵也紛紛站起了身,圍到了劉銘九身邊。他們目光告訴劉銘九。這些部下的想法和趙泰旭是相同的。不過事情還沒完全弄清楚,同樣已經怒火充心的劉銘九揮手示意部下們暫時坐下後,才轉過身重新看著老翁說到:“老先生您認識字的,不會對省政府新的土地政策那些公告和宣傳,看不明白吧?您沒有和那個胡瑤理論嗎?”
“理論了啊,不理論還好些啊,咳,這一理論我的兒子和女婿,現在還在他們警察局的大牢裡呢啊。”老翁的話說到這裡,不禁哽咽起來。接下來的話,都是帶這哭腔說的。他一邊用手擦著眼角的淚珠,一看向劉銘九說到:“我兒子和女婿啊,去找他們理論,這倆孩子也都從小跟我讀過書,我兒子還上過幾年的洋學堂。他們按省政府那公告上的條令,去找胡瑤理論去,結果給他那個小舅子,那個警察局長王蕭硬是給當場打成了重傷後,還給安了個聚眾鬧事、抵制新政的罪名,連治療都不讓就塞進他們的監獄裡去了啊。”
“**他親**,他把我們的新政當什麼了?”韓庚徹底憤怒了,豁的站身後,他看著劉銘九說到:“總座,要是部隊出動不方便,您讓我帶跟我來的那個憲兵營去。**他親**,這還反了他呢,敢拿咱們的新政幹這缺德帶冒煙的事。”
將韓庚拉坐回自己的身邊,劉銘九說到:“先不要衝動,如果老先生說的這些都是事實,那個胡瑤必死無疑了。不過我們現在要推行的新政,我們想建立的新社會,你忘了是法制社會嗎?他敢違法,老子不親自槍決他,我怕髒了我的手。可是咱們憲兵部隊正愁缺少打靶的死刑犯呢,只要查實了,亂槍打死他都是便宜的。”
說完後,劉銘九又轉回了身,看著老翁問到:“老先生,那剛才你們說的,他那個小舅子欺行霸市、壟斷經營、毆傷平民的事,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翁顫巍巍抖動的雙手,在劉銘九的話問完後,將一份折在一起的狀紙,從他的懷中掏出來後,交給了劉銘九。接過狀紙,劉銘九沒有說話,立即低頭一邊將左手在懷中那個小男孩的臉蛋上來回摩挲,一邊看起狀紙的內容來。韓庚也將頭湊了過來,跟著他一起看了起來。
狀紙上寫的很詳細,原來這平度縣長和他的那些個親戚,合夥壟斷了平度縣城的藥材市場。為了達到其壟斷的目的,只短短几天的時間內,就以“打擊投機倒把”和“嚴管藥材市場”等名義,查封、迫害了多達三十七家藥鋪,直接導致近兩百人直接失業。就當這些藥鋪老闆一起申訴的時候,卻也遭遇了個老翁兒子、女婿一樣的遭遇。先是被警察當場毒打,之後安個罪名,就給塞進了監獄之中。
這夥人在把藥材市場弄的烏煙瘴氣的時候,又把手伸進了與百姓生活緊密相關的菜市場和糧油市場。其做法與藥材市場相同,卻直接導致大批菜農、糧農直接受到了極大的損失。百姓一去申訴,立即就是毒打之後,將申訴的人全部都塞進了監獄。此時,那個平度縣警察局的監獄裡,已經至少關押了上千名這樣因申訴而被抓的百姓,而且許多人還都是帶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