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7部分

《尚書》中記載的流共工於幽州,放�ND83E�兜於崇山,竄三苗於三危,殛鯀於羽山,四罪而天下鹹服。這裡邊提到的“三苗”就是曾經生活在長江流域的三苗部族。這個部族由於在和中原部落的戰爭中屢遭失敗,卻又不肯臣服,故被舜、禹先後放逐。被放逐到敦煌的這批犯人應該說是大犯要犯了。可以想象,他們從富饒的江淮之地被押解到遙遠荒涼的戈壁的情景:這個被流放的隊伍一定不會太整齊,一定不會有什麼準備去適應那粗歷的風沙。他們一進入河西走廊,就會時不時地被無盡的光禿與蒼茫搞得一片絕望。不能給他們近鏡頭,因為他們的面部面板已經失去了江南水色,粗糙得一如這大漠戈壁;他們的嘴角破裂開來,滲出的血水已經凝固成黑色的岩石紋路。衣服無疑是襤褸的,一串襤褸在風沙中飄搖出一個雜色的布帶,所以只能給他們這樣一個遠鏡頭,一個越來越細的雜色布帶,在悵惘的風沙中時斷時續,若隱若現……

我坐在舒適的現代的火車臥鋪上穿行於這條大走廊時,我就不止一次地望著窗外荒涼的大野滋生過這樣一種念頭:如果是我一個人走在外面那片光禿無盡的戈壁時,我會怎麼樣?

火車跑出去好幾個小時不見人煙,而徒步走呢?那得走上一整天不會見到人煙,不會得到任何生存的希望。天黑了,住到哪裡?口渴了,到哪裡找水喝?餓了呢?遇到兇猛的野獸呢?

那種滋味兒,就是想一想都要傷身子骨的。

可是,他們來了。他們滿面憂鬱地來了。他們肯定不會抱著創造什麼文化的目的而來。

他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原有的許多東西。他們失去了自尊也失去了江南地域帶給他們的與生具來的毛病。他們變得寬容了,變得適應了。他們的後代已經遠離了他們的初衷,再難尋找江南流域的特色。

到了戰國至秦時,月氏、塞種胡和烏孫等族也雲集此地。月氏不僅在敦煌,在整個西部疆域那時也是個強大的民族。三苗的後裔羌戌在這時被“併入月氏”。在以後的歲月裡,敦煌的居民成分不斷地變化著,又有一批批漢人來到這裡。不僅有流放的犯人,也有戍邊的將領及其家眷。也有因戰亂或其它原因來此避難的各層人,也有歷代王朝因為屯田墾荒等徙民實邊政策而來的一批批移民。總之,到這裡來的人幾乎沒有高高興興而來的,都是出於莫種無奈。因而,我執拗地把這裡的感覺用了兩個字:憂鬱。

西漢時的張騫出使西域是肩負著使命的。他兩番出使西域,歷盡千難萬險,九死一生。僅第一次往返的途中他就兩次被匈奴擒獲。張騫出使西域的政治目的是為了聯合大月氏共同抗擊匈奴。可是,他沒有完成任務。沒有完成任務的張騫回返的途中,該是一張多麼憂鬱的面孔啊!

張騫是幸運的,是令人羨慕的。他沒有完成任務居然還能青史留名。這得感謝漢武帝。

如果漢武帝不讓他去而讓別人出使西域,那麼流傳下來的將會是另一個名字。

但是,漢武帝不憂鬱。他在張騫出使西域的同時就對匈奴發動了3次大戰役。重創了匈奴,迫使“匈奴遠遁”。

漢武帝建立了敦煌郡。《漢書·地理志》記載:當時的漢政權在這裡共統敦煌、冥安、效谷、廣至、龍靳、淵泉這6個縣。到了西漢末年,這裡已經是一處有著11200戶、38335人的要郡了。絲綢之路的開拓,使敦煌進入了最早的繁榮。

敦煌的地理位置是十分優越的,它是古絲綢之路的咽喉要道。處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地理位置上,圍繞它發生的故事自然不會太少。它會比別的地方有著更多的輝煌,也會比別的地方有著更多的創傷。政權的更替總是用流血的方式。從五涼、北朝時期的敦煌到隋唐時期的敦煌;從五代、宋、西夏、元、明時期的敦煌到清民國時期的敦煌;這裡發生的戰事是無法一一說清的。這種你爭我鬥、廝廝殺殺對我也沒有什麼吸引力。我所感興趣的是各個朝代是如何對待敦煌文化的。也就是說,我想追尋的是一條敦煌文化史的脈絡。

劉元舉的西部情結……《西部生命》(22)

據史書記載,敦煌文化的興起源自中原文化人士的大量流入。早在五涼時代,敦煌就成了一個人物薈萃、名家輩出的文化昌盛之地。此間見於史傳的敦煌學者就不下於50餘人。

其中著述可考者達10餘人。這裡邊有一個叫宋纖的人,他超凡脫俗,清心寡慾,不與世人交往,隻身隱居酒泉南山,苦心修佛,授業弟子竟達3000餘人,為佛教文化作出了貢獻。

我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