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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我想自己單幹。”

“你就這出息,眼看要當廠長了,沒想到副廠長都坐不穩了,現在還要回家做飯。”白蓮花說著哭起來。靜靜已經躺在床上聽錄音機裡齊秦的歌,聽見媽哭的聲音,也悄悄關了錄音機起來收拾起碗筷。長安埋頭坐在沙發上狠狠抽著煙,白蓮花身子微微抖著在流淚,他知道她怕得要命,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只是這單幹的念頭一出就再也不想上班了,想起要去廠裡就煩起來。長安拍拍她的手說:“好吧,你快睡會兒,該上班了。”一看錶快一點半了,白蓮花一邊洗臉一邊說:“我先上班走了,你在廠裡別胡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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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長安 第五章(45)

晚飯後,長安問白蓮花:“你想讓我活出個人樣,還是活得像只狗?”她說那還用說。長安說:“蓮花,你就讓我試一試吧!從方俊翔來秦風廠當廠長那天起,我就沒高興過,累死累活看人家臉色。幹好了功勞是人家的,還要嫉妒你;幹不好了,屎盆子都扣到你的頭上來,暗地裡給你穿小鞋使絆子。方俊翔他是玩人的主,他不是來秦風廠當廠長的。”白蓮花給長安擦著眼淚,他痛苦不堪地垂下頭,手指緊緊抓著頭髮。她真想一口答應,沉靜了好一會兒才說:“咱二十多年的工齡白白丟掉多可惜。”長安喃喃地說:“怕這怕那才弄得心裡這麼苦,單幹在我心裡想得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看白蓮花聽得專心,接著說:“你想,高陵和周至的加工廠都是我一手辦起來的,姓公還是姓私還不是由前期資金決定的?那時我就常想,我熬著受苦受累,在農村一呆就是半個月,掙的錢一分也不多,圖個啥?就圖人家誣陷我?方俊翔不讓我去了,又多派了幾個人幹我當初的工作,反而人人有‘下鄉補貼’。唉,我心裡涼透了,我給廠裡創造了多少利潤,連靜靜參加夏令營都拿不出來五十塊錢……”他說不下去了。白蓮花咬著嘴唇好半天才說:“可是……這畢竟是個鐵飯碗呢,沒了廠子你每月到哪兒領工資呢?”

“你忘了,廣州的吳廠長怎麼說:‘你梁科長要是單幹早發了,還用這三毛、五毛地貼汽車票?’雙福那陣子讓老薛整得連殺人的心都有了,下了狠心踢了單位反而好了,現在兩三輛大卡車外邊跑著,家裡吃用都比咱強,光老婆就兩個。”長安說到這兒一下打住了,知道說錯話了,果然白蓮花寒著臉瞟著自己說:“好啊!心在這兒操著呢,你安安分分在廠裡待著吧!”

儘管長安怎麼樣辯解這話是說順嘴了,只想表示雙福單幹比廠裡強,沒任何想法,無奈白蓮花鐵了心堅決不同意他辭職。再說下去,白蓮花乾脆拉了燈閉上眼睛睡了,長安倒是翻騰了一夜也沒睡著。

給白蓮花做了半個月的工作也沒成效,長安看出來了,她其實明白自己的處境,就是怕不賺錢反賠錢。她說:“私人開工廠,那是新中國成立前資本家乾的事兒,哪有放著鐵飯碗不端自己乾的呢?你忘了‘文革’時資本家倒的黴了?咱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正式工作,也算在西安扎住根了,你可又要去折騰。”長安說:“盼你給我定個秤拍個板子,同意我辭職呢,你的顧慮比我還多了幾車皮。”白蓮花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那找咱媽問個主意吧。”

她沒想到郝玉蘭一連說了三個“好”,長安臉上滿是笑地說:“看,咱媽支援我哩!你還不放心?”白蓮花說:“媽,你光讓他高興,也不想想他都二十來年的工齡了,現在咋說也按月領工資哩。沒了工作生意做得好還行,再賠了本真是哭都沒眼淚!”

“俺說第一個‘好’,是說長安不用再受那個王八廠長的氣啦;第二個‘好’,覺得長安幹事業的機會來啦;第三個‘好’,為你兩口子啥事都商量著來高興呀。現在國家不是讓放開做生意哩嗎?俺年初還當了個先進個體戶哩。人家給萬元戶戴大紅花,你爸不讓我去,說再來個運動可咋辦?他害怕露富。”白老四不甘心地說:“你能蛋嘛!反正俺都七十多啦,出啥事俺腿一蹬就走了,看你去出風頭。長安,真要乾了也沒啥,你老蔫叔家的二蛋在康復路給人家蹬三輪車拉貨,後來弄了個鋼絲床的攤位賣紗窗,就那一米紗窗幾分錢的利,人家現在也開汽車哩。他那腦子都行,你有啥不行?老寧的兒子小黑在東大街華僑商店門口倒國庫券、外匯都發財了。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就是,咱起早貪黑掙的錢怕個啥呀。真是將來為這出事我也認了,反正錢也掙了,好的也吃肚裡了,享過福再倒黴也比吃不上飯強。前怕狼後怕虎能成啥事?俺瞅著是好日子真來啦。”郝玉蘭總結說,又問你要不要本錢?只管說,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