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家,還沒進去,就聽到王小蘭的小叔子在屋裡叫喊:“嫂子,你沏的茶香一些,再給我們來一壺茶吧!”緊接著,王小蘭的丈夫說:“小蘭,客人要你過去沏茶哩!”隨著大門一響,王
小蘭閃了出來,她沒有看到站在暗處的餘校長,只顧涮茶壺。這時,村長餘實在屋裡說,王小蘭的樣子,像是好久不用的景泰藍茶壺,擦一擦就能放亮。王小蘭聽見後,小聲罵道:“豬狗不如的東西,還當村長!”餘校長便放棄了進屋的念頭。
本來已與葉碧秋的家人說好第二天出發。餘校長又將行程往後推了幾天。村辦小學校長外出這麼長時間,不與村長餘實當面請假,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可是村長餘實第二天沒來,第三天也沒來。
餘校長趁空去課堂上聽了藍飛的幾節課。私下裡與鄧有米和孫四海議論,藍飛講課一點不比兩位支教生差。當著藍飛的面,餘校長還是找些問題提醒他,譬如說,不要動不動就將教鞭甩得叭叭響,更不要輕易讓回答問題錯了的學生罰站。還有一個問題,餘校長忍著沒有說。藍飛到界嶺小學才三天,正式上課才兩天,就罵男生:“果然是界嶺的男苕除非當教授的也是男苕,否則下輩子也休想考進大學。”餘校長聽到的就有十幾次。一開始藍飛還忍著不罵女生,到了第四天,他終於開口,指著一個他還叫不出名字的女生說,難道你也是界嶺的名牌貨——女苕嗎?餘校長不是不敢說,他想透過這事,給藍飛一個深刻教訓,才暫時沒做聲。
那天上午,村長餘實終於來了。
村長餘實一來就在學校的黑板報上用粉筆寫了一行字:同學好,今天早上是誰用彈弓將餘壯遠家的豬射傷了?請你們明白,壯遠一生氣,後果很嚴重!最後的落款不是村委會,而是校委會。
藍飛見了,也不說話,上去就用黑板擦擦去幾字。再用粉筆改成:村民好,今天早上是誰用粗話將教育事業的神聖傷了?請你們明白,師生一生氣,後果很嚴重。落款也由校委會改為村委會。
村長餘實盯著藍飛看,藍飛也盯著看他。
餘校長連忙上前向藍飛介紹:“這位就是我們村長。”
藍飛似笑非笑地說:“又不是皇上,怎麼連姓都沒有?”
村長餘實也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姓餘,餘校長的餘,單名實,不是不打不相識的識,而是老實的實!這些年,在界嶺我一直是孤獨求敗,希望藍助理能在此地多待些時間。”
村長餘實說完扭頭就走。
餘校長追上去,搶著將自己要去省城的事告訴他。餘校長還有意誇張一些,說是萬站長安排自己去省城名校上掛學習。
村長餘實只顧走路,哼都沒有哼一聲。
見此情況,餘校長決定午飯之前就下山。
他將孫四海和鄧有米叫到自己家裡,要他們私下與村長餘實保持必要的溝通。在餘校長家寄宿的孩子,由孫四海負責管理。餘校長再三叮囑,週末下午放學,路程遠的孩子回家時,必須是孫四海和鄧有米親自送,千萬不能指望藍飛。在鄉初中讀書的餘志,他也託給了孫四海。無非是請他代領自己的工資後,將其中一部分按需要交給餘志。餘校長還寫了一張紙條給王小蘭,請她在照顧李子的同時。順便關心一下餘志。放假回來時,將家裡的臘肉割一塊,假期吃不完的,用罐頭瓶裝上,讓他帶到學校去拌飯吃。餘校長這樣寫的目的,也是為了讓王小蘭能夠光明正大地來學校。
平常總覺得事情太多,一天下來沒有不累得夠嗆的。眼看要離開學校了,餘校長卻想不起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交代。差不多要想破頭了,才記起來。還有家裡養的豬和菜地的事忘了說。他一開口,孫四海就說笑話,聽說省城到處都是吃不完的剩飯菜,乾脆將豬牽到省城去,養肥了再牽回來。
孫四海這樣說話,讓大家覺得一定是藍飛來了。
事實果然如此。餘校長便宣佈開一個正式會議。
所謂開會。也就是幾個人看著餘校長將學校大印交給藍飛。
這件事餘校長事先沒有同任何人商量。藍飛毫不客氣地將大印接過去鎖在自己的抽屜裡,鄧有米的臉上才出現一些不快的表情。餘校長這樣做也是有考慮的,鄧有米主持工作,印章由藍飛保管,可以預防大權獨攬。
這時候,葉碧秋的父親和小姨送葉碧秋來學校了。
眼看就要上路了。鄧有米還將餘校長拖到一旁,提醒他:學校大權旁落,萬一藍飛膽大妄為,將大印亂蓋一通,出了問題誰負責?餘校長曉得鄧有米是擔心萬一有轉正指標下來,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