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的毒匕卡在馬祥雲的脖子上,馬祥雲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不慌也不怕,不掙扎也不叫嚷,一聲都不吭,她知道這樣才能讓鄭曉路的壓力減到最小,若是此時吼著:“別管我……”反而會讓試圖營救她的人分心。
李香君冷然道:“快放了熊文燦,再放我過去,我就放了馬姐姐。”
鄭曉路搖頭不允,冷冷地道:“不放,一個都不放,有你和熊文燦在我手上,馬祥雲才能安全,若我放你押著她回了你們的船,那才真的是傻冒。”
李香君的臉色變了變,她抬了抬手上的桃花扇:“你不信我真殺了她?”
“有膽你殺。”鄭曉路陰陰狠狠地道:“若你劃破她一絲油皮,我以我親生父母的名義發誓,終我一生,與白蓮教不死不休,殺盡天下白蓮教徒”
此言一出,滿船皆驚,這天下有多少白蓮教徒?如果挨著去殺,豈是一句血流成河就能道盡其中恐怖?
別的將領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但鄭曉路身邊的彭巴衝卻也跟著補了一句道:“殺我石柱土家族的公主,川中白桿兵也與你白蓮教不死不休”
李香君臉色一白,死她一人,她絕不會猶豫,但若給白蓮教惹禍上身,非她所願。
江面上的李浮屠見這邊僵住了,不由得哈哈大笑,他揚聲道:“不給我人又如何?主動權終究在我手上,如果我是代表官府來的,熊文燦還能鎮得住我,但現在熊文燦的死活關我何事?兩個孩子就讓我先用用。”
李貞麗將小船劃回了李浮屠身邊,李浮屠左手提起鄭成功,大聲道:“鄭芝龍、我要你立即攻打閻王軍,否則殺了你的兒子。”
他的中氣非常雄渾,隔著遠遠的江面,這一聲吼有如天雷,轟轟隆隆地傳了出去,使得江上江邊的三方人馬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天空雖然無雲,但人人都感覺到有烏雲壓頂,沉悶的氣氛使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白蓮教居然逼迫著鄭家海盜兵去打閻王軍……就連官兵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不都是朝廷的敵人嗎?應該聯合起來打我們才對,幹嘛三方面鬧成這樣?
鄭曉路也氣了個肺水腫,他對著李浮屠罵道:“你***神經病了,在這種時候鬧什麼鬧,快滾回山裡去玩跳大神吧。”
“要的就是這個時候鬧。”李浮屠哈哈長笑,命令李貞麗撐起船,向著施大瑄的船隊靠去,他轉過頭,對著岸邊的官兵叫道:“你們的總督大人在閻王軍手裡,你們不趁這個時候去救,更待何時?”
岸邊的熊二爺抹了一把汗,他的幕僚李浮屠是白蓮教的教主,這事就夠他喝一壺了。能幫他出點主意的錦衣衛千戶劉柒也死在了江中,他本人又是個草包,現在該怎麼辦?
熊二爺急得團團亂轉,完全失了分寸。
只聽江邊的船上有人大吼道:“諸位將軍,此時正是救回總督大人的絕好良機,只要鄭芝龍向閻王賊寇開戰,咱們立即同時衝上去,亂軍之中,或許可以將熊大人給救回來。”
眾人抬眼一看,說話的乃是江陰典史,不要命的閻應元。
熊二爺大叫道:“我哥在敵人手上,若我們打過去,他們殺了我哥怎麼辦?”
閻應元冷笑一聲道:“若是我們不去打他們,閻王賊寇看到用總督大人可以要挾我們,豈不是把總督大人看得更緊,我們就是要去打,讓他們以為總督大人對我們根本沒有威懾力,他們才會放鬆對總督大人的看管,才更容易救得到人。”
熊二爺一聽,好像有點道理,他咬了一咬,狠狠地道:“好,我將指揮權暫時交給你,閻應元,看你的了。”
……
“哥,我們怎麼辦?”在巨型三桅大帆船威揚號上,鄭芝龍的胞弟鄭芝虎正焦急地叫道:“你拿個主意啊,侄兒在白蓮教的手上,隨時會沒命的,白蓮都的人都是瘋子。”
鄭芝龍面色鐵青,此時打還是不打,已經成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若打,自己與閻王軍多年來建立的友誼,就會蕩然無存,何況自己的軍師孫文宇也在閻王的船上,若是現在打,相當於把孫文宇也賣在敵人手中。但若是不打,寶貝兒子傾刻間命喪黃泉。
鄭芝龍將價值一百兩銀子的千里望“啪”地一聲摔在地上,再一腳踩了上去,他厚重的皮靴將千里望的鏡片踩成了碎片。
“不打,我兒子也是英雄好漢,死便死了,總不能為了他,把孫軍師的命扔在那裡。”鄭芝龍大聲道:“給施大瑄發旗語,就說不打我兒子陪著他兒子一起死。**咱們出來當海盜的,講的是個信義,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