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上了大船,揚帆離了崇明島,向著江中心駛來。
停在長江入海口按兵不動的鄭芝龍顯然也十分關心,海盜船隊向著內江微微動了一動,巨型的三桅大帆船上,國字臉,蓄著一撮小鬍子,面色沉穩的鄭芝龍穿著一身紅底的文山甲,手上拿著一個最新式的“千里望”,緊張地注視著交換人質這邊的情景。
這種非常時期,鄭芝龍是不能將船隊靠過去的,若是兒子回來了,他立即造反。但若兒子還在朝廷手上,他就不能亮出造反的字號,只能將船隊曖昧地停得遠遠的。鄭芝虎、鄭芝豹、鄭芝鳳等鄭家的人都環衛在他身後。
風雲十八芝之一的施大瑄並不在鄭芝龍的身邊,而是回了他自己的座船上面,也拿著一隻千里望,拼命地在官兵隊裡尋找著他的寶貝兒子施琅。與施大瑄情同兄弟的洪旭、甘輝兩人,則將屬於他們的船隊圍在施大瑄的身邊。
鄭家海盜艦隊就這麼無形中分成了兩組,鄭芝龍也知道施大瑄的打算,只要能換回兒子,施大瑄並不在乎與閻王軍打一仗。為了避免受到鄭芝龍的鉗制,施大瑄乾脆把船隊和鄭芝龍的船隊分了開來,表明了護犢子的決心。
如果人質換不回來,施大瑄很有可能立即向閻王軍宣戰,在這種時候,風雲十八芝同氣連枝,鄭芝龍的處境就會非常尷尬。
這時官兵中派出錦衣衛千戶劉柒,坐著小船登上了擎天柱號,雙方就交換人質問題進行了親切友好的面談,然後劉柒划著小船又返回了長江南岸。
官兵的船隊向兩邊一分,一條小船慢悠悠地駛了出來,小船隻夠四人乘坐,上面有一個婦人撐船,這婦人穿著花布衣服,頭上裹著一張花頭巾,撐船的技術十分嫻熟,顯然是江上討生活的船婦。
船上站著錦衣衛千戶劉柒和那神秘道人李浮屠,小船後面還用繩子綁著另一條小船,兩個孩子被綁在船中心坐著,正是鄭成功和施琅。兩個孩子精氣神都不錯,顯然吃得好睡得好,並沒有受到虐待。只是身處戰場,有點緊張。
小船離了官兵陣營,慢吞吞地向江中駛來。
閻王軍的船隊裡也放出兩條小船,前面一條船由趙水鬼撐著船,張逸塵腰挎繡春刀站在船頭,後面拖著一條船綁著熊文燦,向著江心駛來。
皂鶯叫道:“慢著,我也去,對面出了兩個人,張逸塵一個人過去恐怕要吃虧。”
張逸塵掃了一眼趙水鬼,知道他只是水裡功夫好,若是在船上打了起來,還不是劉柒的對手,那神秘的李浮屠道長已達天人合一的境界,不可小看,於是點了點頭,讓皂鶯也上了船。
雙方的小船都脫了隊伍,直向著江中心駛來。
原來劉柒剛才過船談判,雙方達成一致意見,派出小船在江中心換人。
四隻小船在江中心越靠越近,距離只有三丈左右時,兩邊的船都停了下來。李浮屠盯著李逸塵看了幾眼,突然笑道:“原來是你我還以為那天夜探總督府的是鄭芝龍的人,沒想到是閻王的人,早知道就不放你走了。”
張逸塵冷冷地道:“就算當時你叫了人,我也未必就走不了。”
劉柒見兩人針尖對麥芒,似乎要掐,趕緊打圓場道:“兩位先莫談舊事,咱們怎麼個換人法?”
張逸塵拂了拂腰間的繡春刀,道:“我不想打架,只想要回兩個孩子。熊文燦對我們來說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我不會玩花樣。咱們兩邊人都不動,讓我們的船伕和你們那邊的船婦各划著運人質的船過去。”
李浮屠點了點頭,穿著花布衣服的船婦跳上兩個孩子的小船,將之划向李逸塵他們。而趙水鬼也跳上裝熊文燦的船,划向李浮屠他們。
表面上看來,這樣換人閻王軍是很佔便宜的,因為趙水鬼畢竟是成名的水上豪傑,那船婦如果在中間玩花樣,未必見得是趙水鬼的對手。
兩艘運人質的船悠悠地划向前,三方几萬隻眼睛都盯著江面上的動靜。
所有人心裡都在想,換人質哪有這麼簡單,雙方都出的是高手,肯定要玩花樣的。
只聽那李浮屠率先笑道:“對面的刀客,上次你夜探總督府,咱們沒有過招,今天來過兩招如何?”
張逸塵哼了一聲:“我只想換回人質,沒心情和你過招。”
李浮屠哈哈長笑,聲音清越震耳,直劃過數十里江面,他將手一揮,背上掛著的白色拂塵不知道怎麼就到了他手裡,藉著一揮之勢,直劃過幾丈江面,向著張逸塵襲來。
不搶人質,直接打張逸塵?什麼名堂?
張逸塵伸刀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