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高,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臉上有著高原紅的鏢師叫做姚方來,羌族人,他正是在小金縣日隆鄉出生的,當年家裡的日子太苦,過不下去了,他就下山到成都混飯吃,憑著吃苦耐勞,和一身冰天雪地裡打滾出來的武藝,他在錦都鏢局裡佔了一個鏢師的位子,說起來,有十年,還是有十五年沒回過家鄉了?
姚方來有點唏噓,他對著矮個子鏢師點了點頭道:“陳康兄弟,我省得的,這一鏢很重要,肖總鏢頭親自囑咐過我。”他看了看鏢車後面跟著的一大堆鏢師和趟子手,這一鏢實在是太重要了,肖青務求開門紅,光是鏢師就給了七位,趟子手過百,全是好手。這些鏢師平時都是平起平坐的,出一次鏢頂多由一個鏢師帶隊。
這次七個鏢師聯手押鏢,由熟悉日隆鄉的姚方來暫時充當鏢頭,善使地趟刀的陳康,使雙錘的大胖子,還有使軟鞭的小個子鏢師……上次在鏢局出來表演的幾個好手,全都在鏢隊裡給他當輔助。因為鏢貨要走的地方全是高山,在姚方來的指導下,出發前,鏢師和趟子手們都用“紅景天”熬了藥,喝了好幾大碗。當然,姚方來自己不需要喝那東西,他從小就在高山上長大,是不會有高原反應的。(編者按:紅景天是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熬藥喝下之後,可以防止高原反應,這玩意在實際使用中,必須提前十天半個月就開始服用,否則是無效的。)
陳康道:“這鄭氏也不知道在搞啥,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運到那山頂上做什麼?”
姚方來笑道:“陳康兄弟,你沒在那山上呆過,自然不知道我們羌族人的苦處。油鹽醬醋,鐵鍋鐵針,這些東西在成都賤得沒譜兒,但在我們日隆鄉,那都是寶貝。再說這羽絨服吧,還真不錯,比我們羌族人自己做的皮衣服要暖和多了,日隆鄉冷啊,山下五月還是春天時,日隆鄉還在下雪呢,羽絨服這東西,對我們太有用了。我覺得鄭氏這些貨物對我們羌族人來說真的有如及時雨,當年山上要是有商人運這些東西來與我們交換藥材和毛皮,我說不定也就不想下山來混飯吃了。”
姚方來甩了甩頭,他的童年過得可不怎麼美好,日隆鄉窮,他是在冰天雪地裡冷大,餓大的,現在鄭氏送這些貨物進山,雖然是用它們以物易物,其目的為了賺錢,但客觀上改善了羌族人的生活,這是可以肯定的,姚方來感覺自己有點小感動,不為了鄭氏,而是為了羌族人的美好未來。走這樣的鏢,值,死了也值。
姚方來不知道的事情是,羌族人喜歡用犛牛皮換鄭氏的羽絨服,兩張完整的犛牛皮換一件低檔羽絨服,這筆買賣,鄭氏賺得大發了,犛牛皮這東西多精貴啊,和羽絨服的價錢那真是天上地下之分,鄭氏倒一倒手,就賺得合不攏嘴了,但羌族人常年累月居住在雪山之上,哪裡知道世間的物價幾何。
鏢隊上了麻地山,這裡海拔還不算高,還沒有深入蜀山,但人煙已經非常稀少,山上怪石林立,成都府此時還是初冬,但麻地山上已經冷寒刺骨,姚方來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亂石,常年的行鏢生涯,使得姚方來感覺到這片山頭有些危機起伏的感覺。
陳康靠近姚方來,低聲道:“感覺到了嗎?”
“嗯!”姚方來低聲道:“味道不對,有強人。”
不光他們兩人感覺到了,隨隊的七名鏢師,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鏢師,自然都有感應,七位鏢師各自抓緊了手上的兵器,他們並沒有發號施令,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整個鏢隊的趟子手都自動停了下來,牛車馬車,一起安安靜靜地停在了山路上。
前面路邊的大石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了一個人,這人斗笠蓋頭,手拿鋼叉,身材頗有些壯碩,如果鄭曉路在這裡,一定會大驚失色地叫道:“斗笠客?老子不是抓了一個嗎?怎麼這裡又出來一個?”不過鄭曉路不在這裡,所以這群鏢師並沒有多大的驚奇。
走鏢是門藝術,並不是一路打打殺殺,就能護得鏢貨安全的,走鏢首要講的就是交情,不論**白道,鏢局什麼人也不得罪,那是最好。過山過河,給山大王和綠林好漢打點些金銀,都是走鏢的行規,姚方來見強人現了身,走上前去,抱了抱拳頭,大聲道:“這位兄弟,我們是錦都鏢局的鏢師,押的是錦都鏢局的鏢貨,朋友混哪條道兒上的?可否行個方便?小弟這裡備有些茶水錢,保證豐厚,定讓您這一次下山辦事,不至於空手而歸!”
鏢局的開場白,是要講究學問的,第一,報出自家旗號錦都鏢局,宵小山匪被這名號直接嚇走,那是有可能的。第二,摸摸對方的底,攀攀交情,若是有十層八代之內的親戚朋友能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