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銃?”里長耕大吃一驚:“這可是好東西,有了這東西,想必攻打那匪寨更有把握,但這可是犯禁殺頭的玩意兒。”
鄭曉路冷冷地道:“怕什麼犯禁殺頭,難道扮成土匪,摸黑殺人就不是犯禁殺頭麼?反正都犯了禁,還怕什麼多犯一樁。還有,如果我們打下了王家,將那鳥銃向他莊子裡一埋,然後指這王家是私藏火器,我們就反成了正義之師,可以名正言順地到官府領賞,不用擔心事情敗露!”
里長耕一聽,頓時大喜,笑道:“此計大妙,鄭兄弟高才啊!那鳥銃現在何處?”
鄭曉路笑道:“就在外面的馬車上,煩請裡爺派些家丁搬運一下,我在這裡實在沒人手可用。”
里長耕趕緊叫了些家丁衝出屋外,將馬車直接駛進裡家大院裡,把好了風,才敢把馬車掀開,只見裡面密密麻麻擺滿了鳥銃,加上各種刀槍劍戟,里長耕心想,只是一把鳥銃就要四十兩銀子,這一車兵器,怕是要值五六千兩銀子,這鄭家果然大手筆,他出了這麼多銀子,再叫他出人力確實沒道理了。
里長耕趕緊向鄭曉路作了個揖道:“有鄭兄弟這批武器相助,剿滅那山匪王家只在轉瞬之間,哥哥代這附近的鄉民們謝過鄭兄弟高義!”
“好說好說!”鄭曉路笑道:“我拿不出人手,只好拿些武器來幫襯,等裡爺的好訊息!”
里長耕道:“這些武器,勝過五百條大漢,哪敢再叫鄭兄弟出力。”
兩人各懷鬼胎,鄭曉路嘿嘿笑著告了個辭,坐著空空的馬車返回鄭家村,然後偷偷下車,換了身裝束,將馬車打發回成都,自己則領了王小滿和譚宏彭巴衝又折返回山寨來。
王小滿嘟噥道:“真不知道東家在想什麼,給裡家送鳥銃做啥,萬一傷到自家兄弟,如何是好?那可是幾千兩銀子呢。”
“你就知道心痛銀子!”鄭曉路笑道:“看我奇謀妙計,徹底解決了東廠和錦衣衛這兩條線!”
譚宏笑道:“屠那曹府引得東廠錦衣衛一直追尾,確也麻煩,當初還是不該圖那一時之快。”
“這樣說可不對!”鄭曉路大笑道:“那曹家派人殺我,傷我阿妹,刀捅彭巴衝,辱我兄弟,就算再多點尾巴和麻煩,我也定要屠光了他,否則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一旁的彭巴衝憨笑道:“正是如此,東家說得對極!不過東家,你究竟在玩什麼妙計?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送武器給敵人也有用嗎?”
“哈哈,等著瞧吧!”鄭曉路的笑聲在山路上回蕩了起來。
八月十二日,成都衛所,張子元正在大廳裡哼著小曲兒,卻見張逸塵臉色黑黑地從外面進來。
“喲,逸塵兄,好些天沒見你了,去哪裡查案了啊?”張子元笑道。
張逸塵剛剛從紅崖子山趕回來,他仗著超絕的輕功,圍著紅崖子山偵察了一大圈,基本上摸清了整個山寨的佈局,卻沒被任何人發現,所有的明哨暗哨,在他看來如同無物。
匪窩,那絕對是個匪窩,居然還有專門打造火銃火炮的鐵匠鋪,這個匪窩的規模可真是不小。所圖之大,讓張逸塵不寒而慄。張逸塵正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張子元,突然,後堂裡竄出一個衛所兵,對張逸塵道:“張大人,有錦衣衛的飛鴿傳書到了,是最緊急的紅色信件。”
張逸塵一聽,最緊急的紅色信件!他顧不得將自己偵察來的情報告訴張子元,一把抓過密信,鑽進自己的小屋裡仔細看了起來,這一看,只覺得心底裡一股涼氣從腳下一直升到頭頂,這隻信鴿是八月八日,從北京放飛出來的,是錦衣衛情報系統中最好的信鴿,信上的內容極短,但也極為可怕:皇上不行了,估計信鴿飛到成都時,皇上已經駕崩,見信後速做打算。
張逸塵只覺得心底裡咯噔一聲響,明熹宗朱由校沒有兒子,他一旦駕崩,皇位必定由信王朱由檢繼承。信王乃是一個有為之王,膽大心細,心機深沉,信王一旦上位,只怕立即就要力抓權柄,權傾朝野的九千歲魏忠賢危也,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作為魏黨,也危也,自己作為田爾耕的親信,危也!
張逸塵猛一咬牙,拿出紙筆,給自己在京中的心腹寫起信來,他是草根出身,家中倒是無父無母,沒什麼牽掛,只有一個糟糠之妻還在京城裡等著他辦完案回去,張逸塵趕緊在信裡吩咐心腹,將他的妻子帶出城外,好好地藏起來,不等到自己的親筆書信,切記不可現身,更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張逸塵連寫了十封一模一樣的信,捲成個十個紙卷兒,分別拿空心竹杆兒裝了,找了十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