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被嚇得全身一個激稜,忍不住以手支地,向後連打了兩個滾,直到距離皂鶯有五六步的距離,才敢停下來。他根本未曾真心想過要救皂鶯的手下,只想佔了皂鶯的便宜,汙了她清白,然後隨便找點什麼理由把這事抹過去,到那時生米煮成熟飯,皂鶯只能變成自己的女人。想不到皂鶯如此硬氣,這一下,別說佔這女人便宜,若是自己開口說不救,只怕就要結下血海深仇了。不妙,這女人是瘋的,如此瘋狂的女人,她對自己都這麼狠,我和她結了仇,以後只怕寢食難安。
皂鶯一手持劍,一隻手還拍在桌上,鮮血從斷指處緩緩流出,順著木桌的邊緣,一滴一滴落在虎皮地毯上,一抹悽絕,直衝雲宵,有如在吟唱一首刀叢裡的詩。
第四卷 亂陝西 第二十五章 麻雀戰(1)
皂鶯一言不發,曹操不知道說什麼好,那二十幾個女人驚呼了幾聲,見帳子裡氣氛詭異,也不敢再出聲,齊齊屏住了呼吸。曹操將這些女人搶來之後,經常在帳子裡胡天胡地,弄得這些女人時常驚叫,所以她們剛才的驚叫連一個曹操的手下都沒有引來。
皂鶯見了曹操的表情,心中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得苦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舍一隻手指,看清楚一個人,也不算得什麼……反正我這就要去白水縣城關鎮,與洪承疇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一根手指也算不了什麼。”
正在此時,帳幕突然被人掀開,一大人群人走了進來,當先一人,正是大梁,他鑽進帳裡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一個箭步上前,看著皂鶯的斷指道:“這是怎麼了?”
我暈,這女人,個子小,脾氣不小。人長得嬌小柔美,性子卻剛強到如此地步。鄭曉路緊跟在後,嘆道:“還能是怎麼了?她劍上血跡未乾,定是她自己切的手指。想畢是談崩了吧。”他伸手入懷,摸出一瓶給自己準備來應急的止血藥粉,撕下自己一片衣角,遞給身後的鄭佳忻道:“去幫她包紮一下。”
鄭佳忻走到皂鶯身邊,輕輕拾起她的左手,道:“皂鶯當家,何苦如此!”她拿起藥粉,便要向皂鶯的手上塗去。
皂鶯卻掙脫開來,冷冷地道:“閻王大當家,皂鶯受不起你的恩惠了,這手指不包也罷,反正我就要去白水縣城關鎮陪著兄弟們共趨黃泉。以前已經欠你一次相救,還欠你許多糧食,皂鶯下輩子投胎還你!”
她掙扎著站起來,就向帳外走去。
鄭曉路笑道:“你就不奇怪我為什麼突然跑到這裡來?”
“有什麼好奇怪的!”皂鶯冷冷地道:“想看皂鶯的笑話,只管看吧!反正很快世上就沒有皂鶯這個人了,些許笑話,讓人看了也就罷了,我皂鶯光明磊落,這笑話看到最後,被笑的是誰也未可知。”
“好骨氣!”鄭曉路笑道:“不過這骨氣用錯了地方,我是來告訴你,我可以救你的人!”
“又來一個救我的!”皂鶯哪裡肯信,她哈哈笑道:“剛剛有一個曹操,現在又來一個閻王!我皂鶯錯就錯在生了這幅皮囊,倒引得許多人要來‘救’我,卻不知道究竟是來‘救’,還是來毀了我的。”她將那個“救”字說得極重,譏諷之意,清晰可聞。
“你反正都上了曹操一次當了,何必害怕再上我一次當!”鄭曉路冷笑道:“你反正是想去死,掉一隻手指和指光所有手指,也沒多大分別了。”
“呵呵呵呵呵呵!”皂鶯的笑聲中頗有些瘋狂的味道:“行啊,那你要怎麼救我的人?要不要也先向我索取一些‘定金’,我皂鶯還有九隻手指,還可以付九次!”
切,別把別人都想像成淫賊,雖然我這人是有點淫,但不是賊,我可是正經人。鄭曉路腹腓了一番,突然轉向曹操道:“曹操大當家,既然你不想救皂鶯的人,這事情就讓我來接手吧。”
“不過,我救了皂鶯的部眾之後,她就是我的人了,你卻把我的人弄掉了一隻手指……”鄭曉路臉色一沉道:“這隻手指,你得賠我!”
“那是她自己斬的,關我……”曹操見鄭曉路臉色發黑,隨時要暴起傷人,知道他現在不是說笑,趕緊改口道:“怎麼賠?”
“笨女人的手指,也不值幾個錢!”鄭曉路輕描淡寫地道:“兩百把弓,四千只箭,我要的不多,你給得起。救了她的人之後,弓還你,箭就沒法還你了!你若拿得出這些東西,手指的事我代皂鶯當家給你一筆勾銷。”
曹操順了順氣,仔細一想,自己和皂鶯算是結了深仇了,若是她這次不死,以後少不得許多麻煩,若是給些弓箭能了結一段恩仇,倒也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