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柱子頂著個屋頂之外,裡面什麼也沒有。這明朝時真要蓋個大宅,所需銀錢不菲,但是蓋這種四個牆壁頂個蓋的房子,卻極便宜,20兩銀子綽綽有餘。這個時候也沒有國土規劃局,也沒有城管,隨便佔地蓋房還真沒人管,輕輕鬆鬆就弄好了廠房。
然後他又花了五兩銀子,買了二十個巨大的石磨,計算好間距,擺放在廠房裡,就這樣,一個簡單的魚飼料加工廠,就算是完成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人手了,材料在鶴山鎮隨時可以買到,可是人手又怎麼辦呢?
這時是夏天,正是農閒時節,鄭家的七個長工隨便整理了一下水田裡的雜草,就早早的休息了。鄭曉路心中一動,這些長工世代為鄭家種田交租,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如果許以小利,這些長工一定願意在農閒時節來他的魚飼料加工廠裡幫工。
鄭曉路拿著根樹枝就開始在地上計算,如果自己大量採購原材料,那原材料的價格就還可以比上次買的低一些,假設用50兩銀子購買2萬斤材料,那麼1斤原材料的進貨價僅僅2。5文錢,然後用12文一斤的價格將魚飼料銷售出去,那麼1斤魚飼料的利潤是9。5文,自己拼命幹活的時候,一個時辰可以磨出來100多斤的材料,就算工人們沒自己這麼有幹勁,偷偷懶,一個時辰也可以磨出100斤材料,也就是一個時辰可以產生950文錢的利潤,如果讓一個工人每天工作四個時辰,就可以產生出3800文錢的利潤了。
鄭曉路一邊算,一邊就感覺自己的口水在嘩嘩地向下流,一個工人工作一天,可以給我賺接近4兩銀子,那我開多少工資來請工人好呢?村口的鄭屠夫每天幫人殺一頭豬,人家給他的工錢是一錢銀子。那我給我的工人一天一錢銀子的報酬,就可以讓他們當我是個大善人了。
鄭曉路算得口水橫飛:“資本家啊,資本家這東西,就是這樣他媽的誕生的。”
第二天一早,鄭家村裡所有顯眼的地方,都貼著一張告示。上面寫著:“鄭家大院招聘推磨工人,工作時間四個時辰,工錢一錢銀子一天。”那家寫得歪歪扭扭,亂七八遭,而且有趣的是,大部份字都是錯別字。這鄭家村是個窮山村,除了鄭家根本就沒人識字,村民們看到告示,根本不為所動,便各自幹自己的活兒去了。倒是把躊躇滿志,坐在鄭家大院裡等人上門來面試的鄭曉路晾了整整一天。
待到天色已晚,鄭曉路才想明白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自己寫了一堆簡體字,又寫給一村不識字的村民看,這不是對牛彈琴麼?等到想通這一節,鄭曉路被資本主義燃燒起來的熱情也開始漸漸冷靜了。他突然醒悟到,一個工人一天工作四個時辰可以磨400斤材料,如果自己的二十個石盤一起開動,一天就要產生八千斤魚飼料,如果這樣搞,只怕搞不了幾天,自己的魚飼料就再也賣不出去了,畢竟這裡只是個小小山村。就算把長灘湖邊的另外幾個村落都算進來,對魚飼料的消化能力也遠遠不足夠應付自己的產量。
侷限性!這個詞語突然跳到了鄭曉路的腦子裡,沒錯,在這種小山村裡,不論你想幹什麼,都跳不出人口、經濟、生產力帶來的局域限。而要想擺脫這些局域性,唯一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離開鄭家村,去更大的地方謀求發展。
鄭曉路灰溜溜地在村子裡遊走了一圈,將自己的“招聘告示”通通撕了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如果真的一直在這裡,那麼他胸中所學,他從後世帶來的知識,根本無法發揮。看來,得做些去外面的世界的打算了。
鄭曉路終究沒有再發放那兒戲般的招聘啟示,他用手上的餘銀,買了幾萬斤材料,再用一錢銀子一天的工錢,讓家裡的七個長工幫著磨製魚飼料。然後將這些材料賣給周圍的魚戶,再購入材料,仍然只用七個長工磨製,然後再賣掉,就這樣做著小本小利的生意。然而在他看來是小本小利的生意,在周圍的人眼裡看來,卻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兩個月以來,周圍幾個村莊的魚戶都來他這裡購買魚食。李家村的李大富也來了一次,一開口就訂了十萬斤,所有的鄭家人都驚奇地看著鄭曉路每天二十幾兩銀子的入帳。待到金秋時節,各家各戶的魚兒都養大了,來購買魚食的人也越來越少,山坡上的稻田一片金黃,收穫的時節就要來了,長工們也開始忙了起來,沒有辦法到他的魚飼料加工廠裡來打短工了。
鄭曉路點了點銀子,三個月,只賺了一千五百多兩,差強人意啊差強人意。如果這裡不是鄭家村,而是成都府,如果這裡不是靠種田聞名的四川,而是養魚盛行的江浙。自己就可以將廠房擴大100倍,100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