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妃的笑容就比方才又要勉強了幾分,道:“大皇嫂既開了口,我豈有不從的道理,回頭便收拾好了,打發人送去東宮給大皇嫂。站在這裡說話怪冷的,要不我們先進去見過了母后,再慢慢兒的說也不遲?”
心裡對莊敏縣主很是不滿,你時時不忘結善緣,與宮裡任何人都不交惡是你的事,幹嘛連我一併拉下水,也不瞧瞧顧四一個庶長媳,配是不配與我堂堂嫡皇子妃走得這麼近,真是有夠不知所謂的!
適逢吳貴喜搖著拂塵從裡面小跑了出來,一邊行禮,一邊賠笑道:“喲,皇后娘娘才命奴才出來瞧瞧,怎麼太子殿下與太子妃還沒到呢,可巧兒就到了,更沒想到三皇子妃與四皇子妃也到了,奴才給您幾位請安了,您幾位請進去罷,說話間皇上與幾位皇子殿下也該過來了。”
於是宇文承川打頭,顧蘊與三皇子妃莊敏縣主一道緊隨其後,被簇擁著進了景仁宮的明間正殿。
就見宗皇后早已高坐在上首的寶座之中了,下面是禮親王妃及與她一輩的幾位老王妃,再就是莊親王妃肅親王妃兩位與宗皇后一輩的妯娌,並益陽長公主等幾位長公主,只不見榮親王妃,想是至今還“臥病”著。
而這樣的大場合,連在宮裡得勢如林貴妃,也是沒有資格出席的,只能等認親後,太子妃願意去拜望一下認認門,就去見一見自己的庶母們,不願意呢,就以後有了機會時再見,自然何側妃就更沒有資格出席了。
宗皇后一見宇文承川與顧蘊進來,便似笑非笑的說道:“本宮才還想著,怎麼這個時辰還沒過來,莫不是太子一時高興,身體又支撐不住了,好在總算來了,本宮也可以安心了。”
這話只有傻子才聽不出來是在說宇文承川沉迷女色,顧蘊狐媚呢,宇文承川立時面沉如水,當他先前幾年不在宮中,就不知道其他幾個弟弟大婚時,認親都是從巳時開始的?如今才卯時三刻,想給他們夫妻扣大帽子,也得看他們肯不肯接著!
清了清嗓子,便要說話,不想禮親王妃已先呵呵笑道:“我說句倚老賣老的話,皇后娘娘也是過來人,難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就別與他們小夫妻一般見識了。”
頓了頓,偏頭問一旁的恆親王妃:“我聽說前兒你家大孫子獻了個西洋的什麼懷錶給你?那玩意兒據說就這麼點兒大,報時真能準嗎?我才恍惚聽誰說了一句,這會兒是卯時三刻,你瞧瞧是不是真的?”
恆親王妃聞言,便自懷裡掏出個懷錶來,開啟遠遠的伸出手去:“五嫂您要是不信,就自個兒瞧唄,這玩意兒是小,卻是真的好用,這會兒可不正是卯時三刻嗎?”
老妯娌兩個自顧說著,半句也沒有指摘明明這會兒時間就還早,宗皇后卻借題發揮的話,但不說倒比說了更讓宗皇后生氣,她身為一國皇后,母儀天下,更是宇文承川的嫡母,難道連說宇文承川一句都說不得了?實在是可惡至極!
益陽長公主在下面見宗皇后氣得額頭青筋迸起,忙笑著上前岔開話題:“說起西洋玩意兒,我前兒聽人說沿海那邊新近出了一種‘玻璃’,可比窗紗窗紙好用多了,不但能遮風擋雨,還能不遮擋屋裡的光線呢,指不定明年市舶司就要送這玩意兒到內務府了,到時候皇嫂可千萬要記著賞我一些,讓我也開開眼界才好啊。”
滿以為宗皇后一定會接她的話,把眼前的尷尬順勢混過去,心裡更會感激她的解圍,不想宗皇后卻只是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本宮都還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呢,你的訊息倒是靈通。”便晾著益陽長公主,轉頭與旁人說話去了,她不能再失態了,再失態就真是有失一國之母的氣度了。
倒弄得益陽長公主尷尬起來,尷尬之餘,心裡更是狐疑,自己這個皇嫂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面子活兒向來都做得挺齊全,緣何今兒又是迫不及待擠兌太子和太子妃,又是給自己臉色瞧的?莫不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那回頭她可得好生打探一番才是。
顧蘊是新媳婦兒,還是還沒正式拜見過翁姑的新媳婦兒,這會兒無論景仁宮正殿發生什麼事,自然都輪不到她說話,所以她只一直低垂著頭,裝嬌羞即可。
實則卻趁機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上首的宗皇后來,就見這個全大鄴最尊貴的女人穿了一身金銀絲混織百鳥朝鳳花紋的大紅色朝服,頭戴只有皇后才能戴的掐絲含珠十二尾金鳳,打扮得倒是雍容華貴,只眉眼間的一絲氣急敗壞卻怎麼也遮掩不住,倒是可以讓人據此一點確信,皇后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也會有普通人的情緒。
顧蘊就想得更多一些了,看來皇后已經自向鄧二位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