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若再在她的手上停留一瞬,指不定她的手都要燒起來了,說來她兩世加起來一共活了四十多年,也從沒有誰這樣吻過她的手……那種感覺,實在是讓她說不出來。
渾渾噩噩間,連錦瑟與卷碧是什麼時候進屋的都不知道,只任由她們扶了自己進內室。
經過床前的妝臺時,不經意間卻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分明眉眼含春,嘴角還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如自己所說的那般清心寡慾,一輩子不嫁人。
顧蘊不由暗自苦笑,承認罷,你心裡其實明明就在為慕衍方才的話欣喜與心動,你分明就口不對心,——也不知道方才這樣的情形再來一次,她還能不能保持冷靜與理智?
而慕衍出了顧蘊的屋子,雖然方才被顧蘊拒絕了,他的心情卻依然很好,小丫頭自己或許都不知道,她待他終究是不同的,遠的不說,就說年前她拒絕沈騰那次,她對沈騰可比對自己客氣疏離多了,只要她待自己與眾不同,他就有信心能打動她!
只是他的好心情在回到自己房間前,瞧得身子筆挺跪在自己房門前的冬至時,卻一下子蕩然無存了,然後看也不看冬至一眼,便徑自推門進了屋子。
這次是小丫頭自己冷靜自持,隨機應變,她才能僥倖脫險,若不然,他這會兒連去想一想可能會出現的後果都不敢,不狠狠給冬至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他的命令不可違抗,讓他知道小丫頭的命在他心裡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誰知道這樣的事會不會發生第二次!
自那日把話說開以後,慕衍待顧蘊反倒客氣有禮了許多,再沒有像顧蘊受傷的第一夜那樣一直守在她床前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不說,其他時候也不再進顧蘊的房間如入無人之境了,只每日在固定的時間過來瞧她三次,陪她說一會兒話,且進屋之前,都要先徵得顧蘊的同意,彬彬有禮得與之前那個死皮賴臉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顧蘊不由如釋重負,總算不必再被他逼得連覺都睡不安穩了,雖說他說了回到盛京後,便要她的答覆,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但從初一到十五,總還有一段時間不是?她自欺欺人的寬慰著自己。
只是如釋重負了兩日,顧蘊心裡又忍不住隱隱失落起來,哼,他的感情倒是收放自如!
她只能告訴自己,她只是被呱噪慣了,一時不習慣這麼安靜而已,又暗暗鄙視自己,都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小姑娘矯情,這不是毛病嗎?在心裡默唸了無數遍,總算把那幾分隱隱的失落壓了下去。
一行人又在客棧裡待了幾日,顧蘊待不住了,讓錦瑟去請了羅鎮來,讓他明日便去天津衛安排船隻,她由其他人服侍著隨後就趕去天津衛,她的時間本就有限,再耽擱下去,回頭報恩寺那邊如嬤嬤她們鐵定撐不住要露餡兒!
她這邊一有動靜,慕衍那邊便知道了,立時趕了過來,道:“蘊姐兒你身體還沒好呢,至少也得再將養幾日才好趕路,要不還是過幾日再出發罷?”
四十九日已經過去十中有四了,顧蘊哪裡還等得,因說道:“我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說我受的本就是內傷,若安心要將養,將養一年半載的都不嫌多,還是待將來回了盛京後,再慢慢將養也不遲,眼下我卻是再沒時間耽擱了。”
慕衍見她堅持,知道勸不住她,雖然他不明白她何以一定要去揚州,但既然是她的心願,他自然要幫她達成,想了想,道:“既然你堅持,那我們明日就出發罷,我這就打發人先去天津衛安排船隻,路上的一應供給也得先置齊了,大夫也得先找好,藥材也得先買齊……行了,你先歇著罷,我安排去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已轉身大步去了。
餘下顧蘊看著他的背影,很想叫住他,問他她有說要與他一塊兒上路嗎?可以他的死皮賴臉,自己縱然說得再多,他也只會左耳進右耳出罷,那她還白費這個口舌做什麼?
關鍵這種有人什麼都為自己辦好,什麼都不讓自己操心,自己完全可以高枕無憂的感覺實在太好,好到她怎麼也捨不得將拒絕的話說出口了……難道她真的要再冒一次險嗎?
慕衍的動作極快,到晚間便過來與顧蘊說一切都安排妥帖,明日一早便可以出發,到晚間就可以在天津衛上船了,讓錦瑟與卷碧提前把行囊都收拾好,省得明兒一早手忙腳亂的。
於是到了次日早上,顧蘊終於讓錦瑟與卷碧扶著,踏出了她已住了七八日,卻一次也沒踏出過房門的房間,到了他們暫居客棧的後院上車。
就見慕衍與宇文策已在後院裡侯著了,顧蘊連日來都沒聽慕衍再提過宇文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