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的官員上前,三跪九叩後,大聲誦讀起文武百官給皇上壽誕上奏的賀表來:“龍飛五十有五年,慶一時,五數合天,五數合地,五事修,五福備,五世同堂,五色斑斕輝彩服;鶴算八旬逢八月,祝萬壽,八千為春,八千為秋,八元進,八愷登,八音從律,八方縹緲奏丹墀……”
洋洋灑灑的,誦讀了足足有一刻鐘,然後所有人才復又跪下,給皇上行起三跪九叩大禮來:“恭祝吾皇聖體安康,萬壽無疆!”
之後方是皇子公主們單獨給皇上拜壽,並敬獻上各自的賀禮。
二皇子宇文承乾敬獻的是一副由自己親自寫就一百個形態各異的“壽”字,然後由二皇子妃依樣親自繡成的插屏,東西雖不名貴,難得的是一片心意;三皇子宇文承稷敬獻的是一副前朝大畫家崔白、也是皇上最喜歡的畫家最後的遺作《春水秋霜圖》,可謂是送到了皇上的心坎兒上;四皇子宇文承祚敬獻的是……為討皇上歡心,各位皇子與公主端的是使盡渾身解數,讓皇上是龍顏大悅,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這時候,他的心情與全天下所有父親鐵定都是一樣的,為自己兒女們對自己的孝順而自豪與滿足。
輪到大公主向皇上敬獻壽禮時,顧蘊看見了沈騰,因彼此隔著些距離,他的五官看不大清楚,但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成熟內斂多了,與大公主站在一起,恰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十分的賞心悅目。
顧蘊看了一眼,也就移開了目光,皺眉想起自己的心事來,宇文策不是說太子會趕在萬壽節前進京向皇上獻上蒼鳥做賀禮嗎,怎麼都到此時此刻了,太子卻依然沒有出現?難道是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耽擱了?那可不大妙啊,祥瑞自然要趕在萬壽節前最遲不過當日送到,不然再是祥瑞,其效果也要大打折扣了。
也不知此事會不會耽誤慕衍進京?偏那個混蛋也不事先設法給她遞個隻言片語的,讓她只能胡亂猜測暗自忐忑,且等見了人,她再一併與他算總賬!
顧蘊是在大公主夫婦與皇上敬獻壽禮時,才看見沈騰的,沈騰卻一早便看見顧蘊了,雖然與顧蘊一樣,因隔得太遠,他看不清顧蘊的五官,卻只一眼,他便知道那人就是顧蘊了,心裡當即百感交集,五年了,時隔五年,他終於再次見到她了,可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了,他除了徒自傷感,又能怎麼樣?
以致之後給皇上敬獻壽禮時,沈騰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還是大公主以為他身體不適,事後打發了自己的丫鬟悄悄兒的去問他怎麼了時,他方醒過神來,眼下可不是自己傷感的好時機,才打點起精神來,把自己的失態遮掩了過去。
一時所有皇子公主們敬獻過賀禮,皇上親自領著所有人喝過三杯酒後,壽筵便正式開始了。
坐在右首第一張席面上,與榮親王一席的肅親王卻忽然朗聲笑道:“皇上,臣弟方才忽然想到,皇上一生就一次的五十萬壽節,太子殿下既是太子又是長子,不知太子殿下從凌雲峰與皇上送了什麼賀禮回來?一定別出心裁罷,不知皇上能否讓我們大家夥兒都開開眼界?”
旁邊恭親王立刻接道:“三皇兄此言差矣,皇上一生就一次的五十萬壽節,太子殿下怎麼可能只禮到人卻不到,只是太子殿下一向身體不好,想來力不從心罷了……說來離枯竹大師與皇上說的少則一二年,多則三四年,一定還皇上一個健康的太子之期,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了,也不知如今太子殿下身體怎麼樣了?請皇上恕臣弟多嘴說一句,有些事,皇上也該提早打算起來了,枯竹大師再是得道高僧,到底也只是人而非神……”
兄弟兩個一唱一和的,先是暗指太子承川不孝,連皇上萬壽節這樣的大日子都不回來,又拿太子的身體說事兒,暗示縱有枯竹大師做保,太子承川的身體只怕也好不起來,請皇上‘早作打算’,至於這打算是什麼,在場之人但凡不是傻子,又有誰聽不出來?
顧蘊不由皺起了眉頭,肅親王與恭親王冒著惹皇上不快,觸皇上黴頭的風險也要如此公然下太子承川的話,也不知二人是受的誰的指使,想來左不過宗皇后與林貴妃。
當然,也不乏私人恩怨的原因,據傳當年這二人的兒子可都曾有望過繼與皇上為嗣,若不是太子承川忽然降生,如今的太子還不定是誰呢!
可不管二人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吃相也未免忒難看了些,等回頭太子承川煥然一新的回來了,也不知這二人會是副什麼嘴臉?不過前提是,太子承川他得趕在今日回來啊!
皇上聽得肅親王與恭親王的話,臉上的笑果然一下子淡了許多,正要開口說話,就有太監飛奔進來尖聲稟道:“啟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