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攏得死死的,連在孕中侯爺都大多歇在正房,如今又叫她生出了兒子來,以後她們母女豈非越發連站的地兒都沒有了?
不行,她得設法為女兒謀一門好親事才是,如此女兒終身有靠,以後夫人待她也得客客氣氣的……以前她還覺得女兒是細心妄想,如今看來,她們不賭一樣沒好日子過,倒不如放手一搏呢,指不定反倒能博出一片天來呢?
大夫人平安生下三少爺,侯爺下令闔府上下俱賞兩個月月錢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顯陽侯府的大小角落,嘉蔭堂自然也不例外。
嘉蔭堂的丫頭婆子們一時都歡喜不已,話說她們都多久沒有得過額外的賞錢了?到底還是侯爺大手筆,不像二爺,好容易才得了兒子,卻連一個大子兒都沒賞大家,二爺當不得家做不得主不能這般大手筆也就罷了,可寧安堂與嘉蔭堂兩處的人總該賞點兒什麼嘛,太夫人也是,就當沒這回事兒似的!
齊嬤嬤從後面群房自家的院子回到嘉蔭堂,瞧見的就是這副所有丫頭婆子都喜氣洋洋,比過年還要高興的樣子。
她不由暗暗納罕,莫不是有什麼好事降臨了?
也不怪齊嬤嬤還不知道祁夫人平安生下了兒子的事,她這些日子忙著服侍彭太夫人,早已累得是日夜不分,連彭太夫人臥室的門都鮮少踏出更別說回家了,縱偶爾回去一次,也是來去匆匆,一路上連話都顧不得與人說一句,況其他人知道如今彭太夫人今非昔比,也不肯再往她跟前兒湊,她的訊息自然就越發不如往日靈通了。
還是隨手招了個小丫頭子至跟前兒一問,齊嬤嬤方知道祁夫人已平安生下次子,顧準大喜之下闔府上下通賞兩個月月錢之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她是太夫人的人,照理哪怕一丁點兒小事都不該瞞著太夫人的,何況這件事怎麼都不算小。
可太夫人的脾氣如今是越發古怪了,萬一遷怒於她……而且太醫也說了,太夫人的病最忌動氣的,萬一她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以致病情又反覆,可該如何是好?
齊嬤嬤暗自權衡了一番,稍後進屋見到彭太夫人後,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但齊嬤嬤顯然忘了一件事,她不告訴彭太夫人,自有別人會告訴她,譬如彭氏與顧葭。
這些日子拜周望桂才得了兒子,壓根兒懶得理會彭氏所賜,彭氏得以日日過來嘉蔭堂,反正如今彭太夫人病著,她不論是作為孃家侄女還是兒子的妾室,在主母不方便的情況下,代替主母給婆婆侍疾,都算是應當應分之事。
只是彭氏到底不能連夜裡都歇在嘉蔭堂,顧衝如今不能歇在正房,可總不能讓他夜夜都歇在書房罷?而且彭氏一心想趁這段時間懷上個兒子,所以一日裡,她至多有半日是待在嘉蔭堂的,也所以,她很快便聽說了祁夫人平安產子,顧準下令賞闔府上下兩月月錢之事。
當即便衝到彭太夫人床前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末了憤然道:“侯爺倒是大手筆,可他憑什麼那般大手筆,那可是公中的銀子,拿了公中的銀子他自己做人情,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姑母您千萬要制止他呀,那銀子表哥也有一份的,讓他這樣今日賞闔府上下兩個月月錢,明日賞三個月月錢,就算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這麼個賞法兒啊,將來吃虧的還不是表哥和您,您可萬萬不能不管啊!”
彭氏一席話說得又急又快,等齊嬤嬤意識到不對想打斷她時,已然來不及了,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彭氏,然後一疊聲的勸起氣得直喘氣的彭太夫人來:“太夫人,您別生氣,太醫可說了,您萬萬不能生氣的……就算闔府上下都賞兩個月的月錢,也不過就是幾百兩千把兩銀子的事兒罷了,您若為這點銀子氣壞了身子,可就忒不值當了……”
可彭太夫人哪裡聽得進去,一連喘了幾口粗氣,才哆哆嗦嗦的怒聲道:“這是銀子的事嗎,這是公平不公平的事,我還沒死呢,就如此作踐起我的兒子和孫子來,等我明兒閉了眼,我兒子孫子豈非越發要被擠得連站的地兒都沒有了?你立刻去賬房問清楚,這銀子他顧準到底是從公中支的,還是從大房的私庫裡支的,若是公中,那福哥兒也得比照一樣的例,否則,就別怪我請了族中的長輩替我們母子做主了!”
她因厭惡周氏那個潑婦不喜歡自己的孫子是一回事,卻由不得別人作踐她的孫子,誰敢作踐她的孫子,就別怪她不客氣!
齊嬤嬤還待再勸彭太夫人,可見她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架勢,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屈膝應了一聲“是”,自往外面去了。
這裡彭太夫人方繼續罵起顧準來,罵完了顧準罵祁夫人,罵完了祁夫人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