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五個國家建立了大使級外交關係,分別是法國、英國、德國、美國、以及民國。
因為蘭芳沒有足夠的外交人員,甚至蘭芳的外交部長陸徵祥還要兼任駐法大使以及駐英大使,所以能有一個人專門負責協調對華關係,已經是蘭芳非常重視民國的表現了。
早在法國的時候,胡惟德和唐新志就是認識的。
甚至唐新志前往外籍軍團擔任翻譯,就是胡惟德一手安排的,因此見到唐新志,胡惟德並不陌生。
“華潤賢弟,很久不見了。今日一見,神色更勝以往……”胡惟德和唐新志握手,想要保持微笑以傳達善意,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華潤是唐新志的字,按照華人的傳統,胡惟德還是稱呼唐新志的表字。
“馨吾兄,很久不見……”唐新志也想笑一下傳遞友善,但話剛出口,嗓子眼裡就感覺哽了一下,馬上就紅了眼圈。
真的很難描述雙方的這種感情,他們曾經是兄弟,但現在卻陰差陽錯成了友邦。
他們本應水乳交融,但現在卻形同陌路。
他們曾經有機會並肩作戰,為了一個目標而奮鬥,但現在卻要被迫為了各自的利益奔波。
如果在三個月前外籍軍團返回天津時,當時能有這般的歡迎場景;如果在三個月前,民眾都能理智對待那支滿身征塵的疲憊之軍;如果在三個月前,各方都能多一份警惕,少一份剋制……
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
“民國和蘭芳締結為兄弟之邦,華潤賢弟不遠萬里而來,這一路辛苦了。”胡惟德還在客套,但聲音裡已經多了幾分顫抖。
身為外交官,胡惟德明白一支強大武力的價值,更明白外籍軍團對於民國的作用。
越是明白,心裡就感覺越是不甘,就越是心痛。
眼睜睜看著這麼一支武裝力量成為他國的基石,胡惟德恨不得擂胸頓足來表達自己悲憤的心情。
“馨吾兄,如果可能,咱們還是儘快完成儀式前往京城吧……”唐新志心裡也不好受。
碼頭上雖然裝點得花團錦簇,但人們的眼神卻是陌生而又空洞的。
前來迎接唐新志他們的確實有女青年和鮮花,但那一聲聲“歡迎”聽上去支離破碎,搖動鮮花的手也顯得有氣無力,很多人眼中的那種迷茫令人心酸,那是無所適從的眼神。
唐新志想盡快結束這個令人尷尬的場面。
在場的不僅有華人和蘭芳人,還有旁邊的一大群洋人,他們現在正笑嘻嘻的看著這邊正在發生的一切,嘲諷的意味不言自明。
“哇……”一名前來迎接的女青年忽然丟掉手中的鮮花,蹲在地上捂臉大哭。
或許三個月前,她就在前來抗議的人群中,現在卻又來歡迎那幫被她親口趕走的那群人。
或許就在三個月前,她的某位同學或者閨蜜就在那場混亂中喪生,現在還屍骨未寒。
不知道她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師們是如何勸說她來碼頭歡迎的,就像是三個月前那些人同樣在呼籲應該過來抵制。
“同根而生,相煎何急,相煎何急……”人群中一名老者老淚縱橫,渾濁的眼淚見證了歲月的磨礪,同時也就像這無常的世事一般被層層迷霧包裹。
“唉,奈何,奈何……”一襲長衫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擦拭眼鏡,無論任何人都想不到,事情居然是如此走向。
人群中的“歡迎”聲漸漸弱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抽泣聲,悲傷的情緒正在不可遏制的蔓延,歡迎儀式又像是告別儀式一樣沉重。
對的,這就是告別儀式。
是對昨天的告別,是對過往情誼的告別,是對沖動的告別,更是對青春的告別。
人總是要長大的!
409 海軍陸戰隊
為了保證這一次不再出任何事故,北洋政府調動了大批軍警前來維持秩序。
當然了,為了不讓敏感的“洋大爺”們著急上火,這些軍警都沒有攜帶武器,甚至連警械都沒有攜帶,藤編的盾牌和繩子倒是帶了不少。
跟隨唐新志前往京城負責安保工作的是一個班的海軍陸戰隊戰士。
海軍陸戰隊是蘭芳新編的部隊,部隊全部由精通水性的老兵組成,而且是多國籍部隊,並不僅僅是華人。
比如跟隨唐新志前往京城的這個班,其成員有閩南人、有河北人、有法國人、有德國人、有安南人、同時還有白俄人。
白俄就是白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