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肯放我自由,但這個自由不是完全意義上的自由,那是建立在我在他視線範圍內活動的自由,一旦我逾越了這道底線,他肯定會暴怒發飆!
而代善是他的兒子!所以……成親之事更是不能!
“我們……像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嚼著飯粒,我含糊地說,眼光掉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我們會在一起的!”代善輕輕地說,“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我可以等,你願不願意等待那一天?”
我知道他指的是等待擺脫努爾哈赤的那一天,可是他卻不知道,在擺脫努爾哈赤之前,我早就已經不在了……
我咬咬唇,不忍心說出過於殘忍的話來傷他的心,於是點點頭,衝他莞爾一笑。
“好!”
對鏡細細觀察了半天,發覺果然歲月無情催人老,前幾年還是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如今竟已長成鮮花般嬌豔成熟。
捏了捏臉頰上的面板,依然彈性十足,嫩滑細膩,我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葛戴。”
“是,格格有什麼吩咐?”她在我身後用梳子細細地梳理我一頭及臀的長髮。
“你會不會梳把子頭?”
她持梳的手頓了頓,困惑地問:“會,以前在家給額娘梳過……格格,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衝鏡子裡的她盈盈一笑,“那你今日便替我梳個兩把頭吧!”
“格格!這把子頭是……”她急了。
“我知道,我沒想嫁人。”我隨手從果盤裡撈了只蘋果,一口咬下,“不過,你家格格我不已經是老姑娘了嘛,反正我虛歲也滿二十了,不打緊,你且替我盤髻吧!”
“格格……”葛戴眼圈紅了。
“怎麼了?”
她哀怨地看著我,“格格若不是被貝勒爺所累,早該兒女承歡膝下了……”
“噗——”滿嘴蘋果噴了出來,嗆得我連連咳嗽。
葛戴隨手替我拍背,幽幽地說:“貝勒爺也真是,拖了那麼多年始終沒把格格正式娶進門,現如今眼看著格格一年大似一年,卻仍是不聞不問地撂在這裡。若是當真恩寵已薄,便該讓你回孃家,重新許一門親才是,好歹……”
“咳!咳咳!”我滿臉通紅。
這丫頭的想象力可真是豐富!我轉身撲向桌上的茶壺。
“格格!其實這還是得怨你,你若是能像阿巴亥那樣,在貝勒爺跟前多使些力,不像現在這樣無所謂的……”
“停!”灌水順了口氣,我對她擺手,“姑奶奶,我算怕了你了……”我在她跟前一屁股坐下,指著自己的腦袋說,“趕緊弄好是正經……”我頓了頓,狡黠一笑,“今晚我要去赴宴——內柵的家宴!”
葛戴茫然地愣了三秒,忽然驚呼一聲,驚訝地捂住了嘴。
趁奴才進去報訊的間隙,我扒著窗欞,透過細縫往內瞧。滿屋子暖意融融,歌舞昇平。
一瞄眼,便清楚地看到一群身著錦袍的阿哥們端坐其中——三阿哥阿拜、四阿哥湯古代、五阿哥莽古爾泰、六阿哥塔拜、七阿哥阿巴泰、八阿哥皇太極、九阿哥巴布泰,五歲多的十阿哥德格類坐在最末。
怎麼居然沒有看到女眷?
努爾哈赤的福晉和格格們居然一個都沒在?
我不禁有些猶豫了,怪只怪自己來之前也沒打聽真切,今晚這場宴會若需女眷迴避,我這樣冒冒失失地闖了來,豈不尷尬?
正躊躇著要不要退回去時,忽聽裡面砰的一聲響,竟似什麼東西被踢倒了。我連忙睜大眼睛好奇地使勁往裡瞅,卻見原本坐著的努爾哈赤站了起來,他的坐椅正倒在他身後。
那名替我報訊的奴才正躬身站在他身邊瑟瑟發抖。
我嚇得連忙縮頭,正打算趕緊閃人,裡面已傳來一陣腳步聲。面前的光線陡然一暗,頭頂有團陰影罩下,我縮著肩膀抬頭,正對上努爾哈赤一雙深邃的眼眸。
看來是我情報有誤,今晚果真並非是尋常家宴,事到如今,除了硬著頭皮上,已是別無他法。
“東哥給爺請安!”
“你怎麼來了?”
我涼涼地一笑,故意裝痴:“原來這裡是我不能來的!”低下頭,平靜地行了個禮,“那麼東哥告退就是了……”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要走?”他沉著聲,忽然扳過我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將我拖進門。
踉蹌著跟上他的腳步,我心裡竊竊地笑,這可是你硬拖我進來的,不是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