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來,日本的局勢本就是風雨飄搖。夏季大明朝的使節帶著龐大的船隊降臨,舊南朝勢力就立即帶著人前來請求天朝主持公道,如今南邊的口岸又新開了幾個。
因此,六部衙門的長官儘管少了不止一半,司官也不齊全,但仍是維持著正常的運轉,而只留著楊士奇一個的內閣也依舊是井井有條,發往行在的奏章仍舊是一日一送,不曾有絲毫停歇。這是年前的最後時光,蓋著內廷一個個可字的硃批,順理成章行發天下。
一連近十日,京師無大事。直到一天下午,那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踏碎一路積雪,以雷霆萬鈞之勢馳進了朝陽門的時候,這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寧靜方才被一夕打破。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65章 天子歸來,小年溜號
東華門的三座券洞如今成了張越入宮的必經之道。畢竟。他可沒工夫經過長安左門再走過那長長的一段甬道經午門入宮。事急從權,他如今的責任非同小可,這麼一點小要求自然是輕而易舉地給透過了,於是值守禁衛那兒早就熟悉了進進出出的他。
這會兒,他剛剛從內閣直房出來,一面走一面還在心裡盤算著吏部那兒的事務。不得不說,他對於吏部的活計實在是不怎麼熟,哪怕只是當一箇中轉站和簽押人,可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就往上頭蓋印轉發,所以少不得趁著閒工夫瞅上一眼,於是每天本就少得可憐的時間又被壓縮了一大截。所以,他不禁無可奈何地腹謗起了楊士奇,心想這大明朝對於官員的壓榨真是令人髮指,讓他署理吏部,怎麼就不知道給他發一份吏部的薪水?
當然,他現在的心情勉強還算不錯,因為仁壽宮那兒總算是有了好訊息。張太后如今終於是脫離了最危險的時期,而皇帝行在也是天天有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直到聽見耳畔傳來了一陣馬蹄疾響,他這才抬起頭來,一看就發現了從東安門處疾馳而來的一行人。儘管人還太遠看不清面目,但那幾十襲高揚的紅色大氅卻清清楚楚。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心裡迸出的第一個念頭卻是——莫非是皇帝先回來了?他怎麼能這樣入城?
他正想著,那一行幾十騎離著宮門漸近,儘管如此,可這一行人絲毫沒有勒馬的意思,瞧那勁頭彷彿是準備直接衝進宮去。這下子,哪怕是知道對面這撥人能夠在東安門被放行,身份必定沒有什麼可疑,東華門前頭的侍衛親軍仍是第一時間提高了戒備。一時間,門券洞裡的拒馬擺設到位,城門前城樓上頭都出現了憧憧黑影,直到前頭傳來了一聲高喝。
眼瞅著一行人齊刷刷地勒馬,隨即前頭就有人跳將下來,不知道是誰認出了人來,徑直喊了一聲是英國公。得知是張輔,正在東華門裡頭的張越少不得加快了腳步,驗證了出入令牌之外就緊趕著往那邊走去。果然,早有定見的他只瞧了一眼,就認出了掩在張輔親衛之中的朱瞻基。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朱瞻基也看見了他。
朱瞻基已經不是頭一次這麼急匆匆趕路了。當初徹夜疾馳趕到大寧,為祖父朱棣發喪是一次;後來父親暴斃宮中,他從南京趕回北京即位又是第二次。相形之下,這一路有大批精銳隨行保護,有名將賢臣跟隨,應當是最安全的,可他的心情卻和前兩次沒什麼兩樣,甚至可以說更焦急。儘管楊溥他們不過是說了隻言片語,呈遞上來的題奏中間也多有含糊其辭。但他卻從其中嗅出了某些意味。所以,他在喜峰口遇上了接駕人等之後,就不顧一切甩下了大隊人馬,輕車簡從和英國公張輔一同趕了回來。
這會兒和張越四目交擊,見張越很快就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開,他忖度片刻就朝張輔後頭靠近了些。果然,張越上前向張輔行過禮之後,就字斟句酌地說:“英國公可是受皇上派遣先回來的?太后中午在仁壽宮召見過楊閣老,這會兒趕過去,太后應該還沒歇午覺。”
張輔自然知道張太后突發心疾,此時聽張越這麼說,無疑表明太后的病已經有了起色,他自是如釋重負,而朱瞻基緊繃的臉色也鬆弛了少許。只這會兒來不及多說什麼,張越自然不會急急忙忙稟報箇中詳情,於是,核對了通行腰牌,張輔竟破天荒帶了包括朱瞻基在內的四名親衛匆匆入宮,其餘人則是在東華門前等候,讓守門的禁衛們好一陣奇怪。
皇帝既然回來了,張越也就不用擔心那麼多有的沒的。回了兵部衙門便有條不紊地處理起了各樣公事。有道是人被逼上梁山的時候就會發揮出全副能力,他如今也是一樣,分心二用一面聽報告一面寫題奏,腦子裡還時不時猜測一番宮中情形。等到陳鏞說完,他也正好在紙上寫下了最後一個字。
“你回頭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