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叨的老傢伙。這會兒靜靜地在旁邊聽著那彷彿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她的眼睛卻漫不經心往四周看著,時不時應和一聲。一路行到了東安門外,看到自己的馬車已經等在了那兒,她便回過了頭。
“多謝劉公公相送。不過,我可當不起您那金枝玉葉的稱呼,我不過是外藩郡主,又不是公主。就是公主,如今京師的公主有不少,也不是個個順心遂意的。公公的好意我心領了,若是能做的,以後我一定幫忙做了。另外,公公這次要隨皇上北征,路上還請多多當心一些,北地苦寒不比中原,這可不比海公公走朝鮮那麼穩當。”
等到上了馬車,放下厚實的紅羅軟簾,朱寧方才抱著手爐歪在座位上細細思量了起來。杜楨既然放出來了,那麼父親和他昔日的過往也就是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即便以後不能繼續往來,總不至於讓別人繼續挑出來說事,只是她和杜綰若是互通書信就要小心了,哪怕是派人傳口信也是一樣,一個不好被人截住,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馬車沿著長安街行駛了不多久,快拐彎的時候,她猛地覺著一下劇烈的顛簸,隨即就聽到車外傳來了一聲呵斥,隨即就是一番問話。滿心詫異的她將簾子開啟了一條縫,見攔車的是一個年輕的青衣姑娘,眉目似乎有些印象,不禁怔了一怔,很快便恍然大悟。
“不要攔著她,是我差遣她去辦事的!”朱寧親自把車簾挑高了些,隨即出聲叫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車來,都去了那麼久,居然這麼晚才回來!”
路邊原本有幾個駐足看熱鬧的人,聽見這話頓時再沒有興致,不一會兒人就走光了。而那青衣少女亦是連忙三步並兩步地上前來,攀上車轅爬上了馬車,待見朱寧笑著點了點頭,又遞上了手爐,她連忙訕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多謝郡主替奴婢圓場。”
“說這種話幹什麼,我上次就知道你是妥當人。再說了,你們主僕如今在田莊上頭安安穩穩守孝過日子,決計不會隨便亂跑。翠墨,是遇上了什麼不能去求保定侯的事?”
翠墨烏黑油亮的頭髮上只是戴著一支通草絨花,樸實得一如尋常民家少女。聽朱寧三兩句便問到了關鍵,她心中佩服得不得了,在心裡盤算片刻便咬咬牙說道:“郡主恕罪,其實不是小姐讓奴婢來的。奴婢只是藉著到通州採買的機會,想上京尋可靠人討個主意。最近朝廷不是要徵調民夫二十三萬麼?北直隸好些地方的佃農和貧農為了逃避徵役,都不得不背井離鄉,咱們家登記上冊的也是。這些都是小事情,求求保定侯總有辦法,但要緊的是,奴婢發現有人倒是往莊子上收這些在冊的民夫……奴婢認得他們,是安陽王府的人。”
第十二卷 陰陽河 第008章 又是除夕大年夜,人各有志不相同
儘管乃是邊鎮要地,但如今戰事未起,宣府鎮的大年夜自然是不禁菸花爆竹。只不過,在鄰近四大倉和總兵府這些要緊的地方,卻是嚴禁一切煙火,因此即便張越很想觀賞一夜煙花絢爛,卻也是沒有那個機會。因此,即便大年夜和初一以及正月十五都解除了一更三點(晚八點十二分)的宵禁令,四下裡也只能聽到稀稀拉拉的爆竹聲,天上也不見多少焰火。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貪著方便,乾脆把屋子讓給大姐夫,咱們搬得遠遠的,也好多買些煙花爆竹熱熱鬧鬧過年,眼下也太冷清了,只能掛燈籠充數,這又不是元宵節!”
院子裡的靈犀琥珀她們正在張羅掛紅燈籠,張越和杜綰則是並肩站在正屋門口,看著那一盞盞紅紙蒙著的燈籠掛滿了正屋和東西廂房,就連二門那邊也掛上了四盞。在這個入夜了就是滿城黑暗,沒有霓虹燈甚至沒有路燈的時代,這些燈籠至少給這座院子增添了幾分溫馨和溫暖,那紅豔豔的顏色更是流露出了節日的喜慶氣息。
這一夜的天空乾淨的很,一絲烏雲也沒有,儘管沒有月亮,但一顆顆繁星卻是璀璨閃爍,好似要趁著月亮不在使勁播撒著光輝。寒風倒是依舊一陣陣的,可裹著厚厚的大氅,背後就是溫暖的屋子,張越看著廚房那邊小窗戶流露出的燈火,倒是不覺得冷。
此時,廚房那門簾子便被人撞了開來,卻是崔媽媽步子輕快地跑了出來。上前攏著雙手拜了拜,她便笑道:“這外頭跟來的長隨們一桌,連生連虎兩家是一桌,向爺劉爺他們又是一桌,外頭都收拾出了屋子。餘下便是小的和李嫂並秋痕姑娘幾個,請少爺示下,是否擺在廂房?”
“外頭三桌不要擺在二門外頭,就是東廂房和西廂房,東廂房裡外設兩桌。大過節的,人聲鼎沸這才熱鬧,分作內外就沒意思了。至於你們才兩個人,索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