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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部分

了。依舊是兩個差役架著徐正平的胳膊把人拖了進來,又丟在原來的位置上。這一回,徐正平卻是連跪都跪得不成樣子,只是摳著地上的磚縫半趴在那兒,死死咬著嘴唇這才沒有放聲。他落地就是富家長子,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腦子裡滿是疼痛的他幾乎沒有聽清楚上頭問的是什麼,本能地答了兩句,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自己又被人架了起來,這一驚頓時滿身冷汗,幾乎是下意識地吐出了幾個字。

“大人饒命,小人願招!”

傍晚,落日的餘輝將天邊映得通紅一片。一陣響亮的雲板聲之後,布政司衙門這一日的晚堂就此結束。屬官們自是各回各的官廨,三三兩兩的差役們也都出了衙門。相比前些日子的提心吊膽,如今的他們都露著輕鬆的笑容。畢竟,那個喪門星似的鎮遠侯已經走了。

“喲,小方少爺和李少爺芮少爺回來了!”

一個眼尖的差役瞧見那邊牌坊下頭有人飛馳而來,眾人連忙讓開了道。待到方敬三人在門前停下,幾人又殷勤地上去牽馬執鐙,笑問道:“今兒個審完了?明天什麼時候再過去?”

“明日就不用過去了!”方敬見眾人全都愣住了,這才解釋道,“李知府今天發了威,把那個訟師給趕了出去,緊跟著便讓人打了徐正平二十大板。那傢伙生怕再捱打,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咳,這世上多的就是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骨頭,原來死扛,不過是想著有鎮遠侯當靠山!”一個差役嘴快地叨咕了一句,見別人都看著自己,他卻絲毫沒有改口的意思,“他也不想想,若是背後沒了人,一個訟棍能頂什麼用?三位公子趕緊進去吧,大人該等急了!”

方敬這些天很是領教了那位訟師的牙尖嘴利,沒想到最後能夠解決這個精通大明律的傢伙,靠的卻僅僅是強權,心裡已是感觸頗多。等到和李國修芮一祥一同穿過二堂,他忍不住對兩人問道:“你們覺得,咱們這些天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李國修和芮一祥對視了一眼,前者認認真真地說:“公理自在人心。”

後者卻是沉默了一會,旋即才一攤手道:“人貴有自知之明!”

兩人說完,又衝方敬問道:“方大哥,你呢?”

方敬袖手望了望天空,旋即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地說:“公理自在人心不假,可行公理卻不可無方。人貴有自知之明不假,可若他無自知之明呢?孟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可如今當官的,又有幾個不畏權貴?”

第十五卷 觀南海 第044章 名臣氣度

京城,紫禁城仁壽宮。

儘管張太后在朱瞻基即位之後便拒絕了群臣所請的垂簾。但皇帝親政一年以來,軍國大事莫不稟報,若有疑難,她更是常常派內侍加以提點。這一天,除了皇帝之外,這兒還多了三位外臣,蹇義夏原吉和楊士奇黃淮。四人之中,兩人是部堂首臣,兩人是內閣重臣,眉頭和帝后一樣都是皺得緊緊的。而朱瞻基見他們久久不說話,索性就站起身來。

“依四位卿家的意思,兩廣蠻亂究竟如何?”

四人之中,論資格則為蹇義,論寵信則為楊士奇,因此皇帝這一問,他們沒有貿貿然開口,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蹇義便欠欠身說:“大藤峽蠻亂由來已久,而瓊州府的黎人則是多年不曾有過動亂,此事仍需謹慎。只鎮遠侯徵蠻一殺便是千餘人,實在是有傷朝廷仁德。至於廣東那邊的事情。鎮遠侯雖只是輕車簡從前往,仍是莽撞了些。”

“勤勞王事,其心可嘉!”黃淮硬梆梆地插了一句,便鄭重其事地說,“鎮遠侯既是徵蠻將軍,這是他的分內事,去一趟廣州也無可厚非,要緊的是此前是否已有預兆,而廣東布政司隱瞞不報!鎮遠侯既然報廣州府衙一眾官員曾在端午節遭遇黎人刺客……”

“這件事情不要提了!”

朱瞻基一下子打斷了黃淮的話——畢竟,秦懷謹雖說是永樂朝便提督市舶司的太監,並不是他的人,他也一度想把人換下來,可這畢竟是宮裡人——話一出口,他才醒悟到張太后正在旁邊,自是緩和了口氣說:“此事是此事,彼事是彼事,不要混作一談!”

見眾人都不再說話,他便扭頭向張太后問道:“母后怎麼看?”

“軍功向來以徵北為上,平蠻為下,廣東一向太平,縱使有蠻亂也出不了大亂子。”張太后掃了眾人一眼,語調極其緩慢,“張越是太宗皇帝時便任用的年輕才俊,在朝在外功勞赫赫,若是廣東真有蠻亂,他應當不會瞞報,再說張謙亦是多年老中官。更不會隨隨便便附和他上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