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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但更多的人則是仍有些將信將疑,待轉頭看了看那兩個被打得死去活來的昔日強橫人物,這才勉強算是信了。

相信歸相信,卻沒人因為張二牛得了好處想著去衙門告狀,更多的人反而是思量著官府這位新到任的知縣出這一手妖蛾子,是不是誘騙別人去衙門告狀,好從中盤剝更多。

圍觀的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東北角的一撥正有好些年輕人。站在最前頭的一個少年便對旁邊一個青布衣裳的少女低聲說:“四姐,這胡家最是可惡。上次劉五哥去聯絡教友的時候,還被他家放惡狗咬傷了!這一頓板子打得真解氣!”

“不過是官府中人狗咬狗罷了,要想真的痛痛快快出了咱們胸中這口氣,還得靠咱們自個兒!這狗官不過是初來乍到耍個計謀欺瞞百姓,哪裡配得上什麼青天大老爺!這老天爺的眼睛早就瞎了,哪有什麼青天!”

那少年聽了這話頓時臉上訕訕的,趕緊岔開話題道了幾句別的。直到那兩邊板子打完,他便想建議離開,卻聽到少女忽的冷笑了一聲。

“這要是平民百姓,別說八十杖九十杖,就是十杖也說不定死了人,哪裡還能熬到這個時候?想當初二十杖就活活打死了姐夫……哼,狗官終究是狗官,官官相護,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走吧,這做戲的勾當不用多看了,沒來由讓我噁心!”

有人覺著這杖刑痛快,有人覺著這杖刑噁心,有人覺得這杖刑心驚肉跳彷彿打在自己身上,更有人覺著這杖刑現在痛快,將來新知縣卻決計倒黴。這板子堪堪打完的時候,胡家人就趕來了,卻是胡里正的婆娘。那婆娘哭天搶地大罵了一通,待到看見衙門裡頭那幾個行刑差役不懷好意,四周民眾又都是幸災樂禍,她只得找來兩張春凳僱人把丈夫兒子抬回去。

這一路上可了不得,聽說安丘二霸被人給打了,他們這一行走到哪便會圍上來一群人,個個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胡家兒子那沒一塊好肉的光腚看,看了還要嘖嘖稱奇。若是換成往日,胡家婆娘早是一頓喝罵把人給趕走了,此時心底卻滿是悽惶。

那可是八十杖和九十杖,丈夫和兒子不會被打壞了吧?

噼裡啪啦一頓毛竹板子一打,縣衙上下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都是本地人,差役吏員當然知道安丘縣有哪些富戶豪強惹不得惹不起,於是除了少數不熟悉情形和一些被震懾住的年輕人之外,大多數人背地裡都對張越這一頓立威似的板子暗暗冷笑。在外卻決計不敢提,畢竟,這愣頭青新知縣連胡家人都敢打,誰樂意一個不好吃上一頓板子?

於是,縣丞羅威和主簿趙明照樣告著病假,但其他人就不敢這樣拖延,紛紛銷了假回來站班辦事,繼續看著張越依靠那幾個彷彿無所不能的長隨漸漸掌握了縣衙大權。有心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局面,都想著胡家那位在青州府的靠山打上縣衙來的情景,都幸災樂禍地盼望著那一場好戲。

上任錢知縣半年就出了事罷職。輪到眼下這位愣頭青新知府,只怕安丘縣最短命知縣的記錄又要被重新整理了!

別人翹首企盼的當口,張越的日子卻過得緊張充實。趁著羅威趙明任事不管,他不但趁機把兩人手中的權力收了回來,而且又開始盤查舊年老賬和陳年案卷。這倒不全是為了翻舊帳,他也是在兩個老長隨的提醒下唯恐替人背了黑鍋。自然,在明面上的勤勉忙碌之外,他在背地裡少不得也使了幾招小動作。

盼星星盼月亮,就在胡家父子捱了板子,張越又派了差役上門要按律將其下監的時候,一溜十幾匹快馬卻停在了安丘縣衙門口。照壁前的幾個差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概。

“你們那個少年知縣呢?讓他來見我!”

當聽到那一句惡狠狠的喝問時,眾差役頓時腳下生風往裡頭跑去報信,沒一個願意留在外頭。都說衙門差役強橫,但他們只是打人,比起那些二話不說就揮刀殺人的兵大爺來,他們算什麼?那可是正二品的都指揮使,整個山東的兵馬都歸他管,縣太爺打人的時候爽快,這回可得倒大黴了!

這當口別人自然不會出來幫張越說話頂缸,就是那幾個差役報完信之後也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等到張越出了縣衙大門繞過照壁,看到那十幾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兵士,看到那打頭穿著火紅大氅約摸四十上下的中年將領時,他竟是發現那門前一條街一個人影全無。

果然,這年頭當兵的為將的實在是名聲不好。

那中年將領瞪大了眼睛瞧了一眼,忽然沉聲問道:“你就是張越?”

“正是。”

張越此話一出,那人就一個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