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大的,好歹也得幹掉那個小的!
上一任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和漢王纏夾不清,這一回他們少不得完全撇乾淨了。
“行了,回去告訴你家公子,以後有什麼事情就讓你聯絡,我這兒能調動的妥當人手都給他安排齊全,隨他折騰!只有一句話,商人重利,讓他好好把那一家子捏在手心裡,一定要卡著他們的喉嚨!要是他那兒人手不夠,我會讓北京袁頭那兒設法再調幾個!”
見完杜綰,張越確定自己把大方面都考慮周全了,頓時一身輕鬆,遂悠然自得地回到書房。聽連生說那虯鬚大漢胡七正在裡頭等候,他更是放下了一樁最大的心事。
“公子,一切順遂。”
儘管早就預感沐寧絕不會放過這樣合則兩利的好事,但得到這樣明確的答覆,張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畢竟,英國公張輔的名頭可以助他在山東站穩腳跟,但有的時候這名義卻不好用,而且他也不想牽扯素來謹慎不偏不倚的張輔。
“三日之後,你帶著他們三個去壽光鹽場……”
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通,那胡七一一記下又重複了一遍。臨到末了,見張越盯著他那鬍鬚直瞅,他不禁愣了一愣,旋即苦笑道:“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我這父母早就沒了,自然不在乎這點身外之物。公子放心,我和他們三個都會喬裝打扮,等事情辦完,我就把這鬍鬚剃了,保管沒人認得出來。”
和聰明人說話自然愉快,等到此人送出書房,張越本想使人去叫彭十三,但想了想幹脆自己去了南院馬廄。如今雖然名義上算作開春,卻仍是天寒地凍的天氣,可彭十三竟精赤著上身在那兒洗刷坐騎,旁邊張越那匹大黑馬已經是洗得乾乾淨淨,一看見張越來便撒歡似的打了個響鼻。瞧見這光景,他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在大黑馬的頸子上摩挲了兩下。
“大冷天的,我正好有空,索性就連少爺你那匹馬也一起洗了,我估摸著你也沒空!”彭十三隨手將鬃刷往水桶中一扔,也不顧那水濺得底下褲子上都是,遂拍拍手笑道,“雖說有馬伕照看,但他們多半都是馬馬虎虎不盡心,自然及不上我親自來。瞧少爺的模樣,是有事情和我說麼?”
“老彭,前頭你從劉都帥那兒借來的那些人都撒出去了,如今可有訊息?”
“訊息多,準信少。”彭十三答得乾脆利落,見張越皺眉頭,他又解說道,“那些信佛母的都是山東本地人,劉都帥的這些家丁少有本地的,縱使是本地的,外頭也都知道他們在都司衙門當差,所以我只是讓他們驅使了一些鄉間閒漢之類的去打探訊息。如今初步看來,壽光、諸城、安丘,恰是先前這幾個鬧過雪災的地方信徒最多,不下萬人。安丘的頭目叫作趙琬,神腿能日行千里,而且還謠傳有一手扎紙人的絕活,扎的紙人力大無窮如同真人,先頭在安丘王家莊出現的那位佛母,就是他陪侍而去的。”
“不下萬人……”
張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不無驚駭。山東駐軍多在登州一帶備倭,這青州雖說是山東都司所在,附近也就是幾個千戶所。名義上每個千戶所都有千餘人,但這些都是常備軍戶,萬一遇上起事幾乎是難以頂用。想到上次示警的那人,還有那方奇怪的白絹和燈會上的那個髭鬚漢子,他當即對彭十三吩咐道:“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讓人設法打入其中。若只是結社也就罷了,若是他們中有人挑唆造反,只怕等閒就是大亂。”
這挑唆造反四個字頓時讓彭十三生出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他皺了皺眉,忽然嘿嘿笑道:“既然這麼說,那便是我親自走一趟好了,聽說那些信眾每月都選勇士侍奉佛母,說不定我還能攤上一個護教勇士。少爺你看著我做什麼?我剃了鬍鬚,那也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
第五卷 試鋒芒 第049章 要使人滅亡,先使人瘋狂
青州府內有三處鹽場,樂安、壽光、日照。鹽場每個灶戶每年需上繳八大引鹽,也就是三千二百斤,這攤平到每日便得將近十斤。有些灶戶固然無力完成,但也有些灶戶能有結餘,於是常常躲過巡檢司運出去賣給私鹽販子。對於每年只能拿到八貫形同廢紙的寶鈔工本錢的他們而言,這竟是僅存的一條財路。
然而,對於壽光的灶戶而言,這條最大的財路如今卻硬生生被人掐斷了。自從壽光王在此建立王府居住之後,那王府豪奴時不時便來轉上一圈,縱使他們把鹽藏得再好,卻始終躲不過那些惡犬的鼻子,那些好容易攢下來的鹽每次都被洗劫一空,而且一個大子都拿不到。能逃的灶戶漸漸都逃到了外鄉,剩下的仍被加倍盤剝,那日子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