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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下去,但卻禁不住人心中的思量。

其他各處屋裡的炕一時半會還是涼的,正屋的暖閣之中卻還溫暖。身心俱疲的孟敏已經是伏在炕沿上睡著了,杜綰生怕吵醒了她,便將一件貂鼠披風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又吩咐紅袖在旁邊好好看著,自己掀簾出了屋子。因見張越正坐在左邊的那張椅子上出神,靈犀站在下頭只不作聲,她便明白張越應該知道了孟家的另一重窘境。

當下她便直截了當地說道:“孟家之前的精幹家丁都讓孟大人帶走了,留下的除了女流,便都是些後來投靠的家人。沒剩下幾個世僕,如今這些人吃喝嚼用,一天十兩銀子都未必夠用,而且人心既然亂了,小則是偷雞摸狗,大則是勾結外人引狼入室,你得和敏妹妹商量一下,趁早打發一些人走。這些人留著沒用,反而是禍害。”

靈犀見張越面色很不好看,忖度片刻也說道:“少爺,別說下人,其實自打孟大人下獄的訊息傳開之後,我看那兩位不曾生養的姨娘也動了別的心思。若真是像軏老爺說的那樣保定侯怕了事撒手不管,只怕……”

“別說了,我明白。”張越深深吸了一口氣,使勁用雙手揉搓著臉和眼睛,旋即方才抬起了頭,“明日我和四妹妹分說,那些粗使的僕役僕婦想走的都打發他們走,臨走時讓他們摁手印具保,防著他們出去胡說八道。至於那些世僕姬妾通房之類全都先留著,這時候打發出去是添亂。牆倒眾人推,今天人家能逼著孟家搬出來,明日說不定還會找其他把柄!”

堂屋中的擺設極其簡陋,牆上貼著一幅八仙過海圖,底下則是一張紅漆大案,兩邊的交椅都是半舊不新。杜綰上前在張越右手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心裡猶在沉吟之前的猜想該說不該說。靈犀見此光景,便悄悄閃進了裡間,留著地方給他們說話。

“爹爹送來的那帶鉤,我有了些揣測,你可要聽聽?”

“唔。”

“其實很簡單,便是那帶鉤和穗子的顏色,一個是銀的一個是紅的,由不得人往那一頭想。銀者白也,紅者朱也,也不知道是爹爹這啞謎編得粗劣,還是我猜得粗劣。”

張越本有些心不在焉,剎那間反應過來,立刻抬頭看去。見杜綰那眼睛正好瞧著自己,面上毫無一絲一毫玩笑表情,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雖說不知道杜楨是哪兒來的訊息哪兒來的判斷,但想到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便有些失神。

“還有你那位軏三叔,我聽姚少師提過,當初榮國公張玉的三子中,長子也就是如今的英國公最賢,次子莽且貪,三子聰明卻狡猾。都指揮同知和都指揮僉事素來無定額,山東都司多一個或是少一個都不打緊,何必派他這個英國公的嫡親弟弟來?他說是自動請纓而來,不多時就要回去,還說皇上對山東都司不滿,聽這口氣實在是怪得很。”

苦笑一聲,張越使勁搖了搖頭。他前幾天派人去過錦衣衛那座院子,早就聽沐寧提過皇帝要派一個勳貴來禁錮壽光王朱瞻圻,然後削漢王的天策護衛。他原本以為至少也應該是一位侯爵或是伯爵,誰能想到竟然是張軏。只沐寧居然沒告訴他英國公張輔去了宣府練兵,這才奇怪!思量片刻,他索性就對杜綰道明瞭這件事,只隱去訊息來自錦衣衛。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皇上派了大堂伯去宣府用兵,如今又派了他來,定然是因為要給漢王壽光王一個處置!”

“榮國公英國公兩代和漢王都是袍澤至交,派了你那位軏三叔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這事情牽涉非小,他真的能辦妥當?還有,今天你忤了他的心意,雖說你和他不相統屬,但你以後還得小心些,畢竟孟家的事情究竟如何,如今還難說得很。”

“難說好說都以後再說吧,已經很晚了,你先去睡吧。”張越站起身來,見杜綰臉色憔悴,便又加了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雖說這是唐朝狂生本色,我如今卻也想學這麼一遭!不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麼,明日大家一覺醒來再合計合計,先把難關頂過去,如今先好好睡個大頭覺再說!”

見張越大大伸了個懶腰朝自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杜綰不禁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挑簾出屋自去安歇。張越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再次進了裡頭的屋子。擺擺手示意紅袖和靈犀先行退下,他便在炕邊上坐了下來,細細端詳著已經睡著了的孟敏。

“敏敏。”

他輕輕喚了一聲,見她並未醒來,他不禁啞然失笑。

第一眼看到她時,只覺得那是一個落落大方的貴千金,並無其他感受;文會上的她並不是最出色的,眉眼間卻有一種說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