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和那位常公公聽了這簡簡單單的一道聖旨之後,原本一頭霧水的他不禁心頭一緊。難道是北京出了什麼事情?可若是真的如此,調一千人有什麼用?
見三人站起身之後全都盯著自己瞧,海壽頓時氣急敗壞地說:“今兒個趙王府先是報了世子薨逝,隨即漢王府那兒又來了信說世子病危,請皇上看在祖孫的份上派太醫診治,緊跟著這還在半道上的皇太子又命人送來急奏,說是皇太孫病了……皇上召了欽天監王射成,結果他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說這些天的星象不利於皇孫,皇上氣急之下就犯了老毛病,好容易緩過來之後就吩咐咱家來傳旨。除了京營,還徵調京衛神策衛一千人和常山護衛一千人。小張大人,皇上吩咐了,這總共三千人暫時由你和咱家一同統管!”
此時此刻,張越頓時悚然而驚。這算是什麼,三軍協防,彼此相制?
第九卷 群魔舞 第032章 惡意善意
傍晚時分,趙王府已經是一片縞素。由於薨逝的世子乃是趙王嫡長子,因此自趙王安陽王以下,所有人都換上了麻衣衰裳。即便是天家親情淡薄,即使是兒子落地就有乳母教養師傅教導,但趙王朱高燧不是漢王朱高煦那樣視兒子猶如豬狗的,也不是朱棣那樣時時刻刻防兒子猶如防賊偏生又異常護短的——想想自己活下來的兒子只有兩個,如今還死了一個,他自是心情鬱郁,不用刻意也是滿臉的悲痛。
“殿下,你要知道,京營、神策衛和常山護衛都進城了。”
朱高燧這才回過神,想起自己此時仍然坐在書房中。見對面坐著的黃儼正皺眉看著自己,他這才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繼而又疑惑地問道:“父皇調京營調神策衛都正常得很,可是調我的常山護衛幹什麼?這王府護衛原本就是給我的,莫非父皇要收回去不成?”
“我說趙王千歲,這當口你怎麼就想不明白!”黃儼霍地站了起來,衝著朱高燧連珠炮似的說,“皇上若不是信賴你,京衛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調你的常山護衛?這京師要地,除了每次輪值防戍的京營京衛,皇上還會毫不猶豫地呼叫哪位親王的護衛?咱家知道世子殿下忽然歿了,你這心裡不好受,但眼下不是不好受的時候!”
見朱高燧呆坐在那兒看著自己,黃儼越發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來來回回走了兩步便轉過身道:“世子殿下這一去,偏偏挨著漢王世子病危,連皇太孫也病了,這可不是最好的機會?為什麼皇上那麼多不滿,那麼多不放心,卻偏偏沒有廢東宮,可不就是因為皇太孫麼?欽天監既然已經說了星象不利於皇孫,若是皇太孫也跟著沒了……”
此時此刻,一旁天女獻蓮青瓷燈臺中的火苗竟是猛地向上竄了竄,同時竄動的還有朱高燧的心。他面上血色倏地全部褪盡,就連聲音也有些沙啞了下來:“老黃,你可不要胡說八道,瞻基從小練武,一向打熬的好筋骨……再說了,大哥看著像尊不哼不哈的泥雕木偶,其實卻不好對付!他的心思那麼重,這種事情會沒有提防?”
自打當初靖難的時候和朱高熾結下仇,黃儼就一直對東宮那個位子虎視眈眈。最初想讓朱高熾朱高煦兩虎相爭再適時把朱高燧推出去,其後他又幫著朱高煦藉著那一回迎立的由頭打算把朱高熾拉下來,後來上竄下跳也不知道用過多少工夫,這朱高熾固然是得罪到死,可東宮的位子依舊穩若泰山。要是再這麼下去,別說司禮監,到時候他就是活路都沒有!
“誰不知道太子妃和皇太孫是皇太子的兩大傍身法寶,咱家可不曾吃了豹子膽,不過是借一借那名頭!總而言之,眼下是機會,殿下你只要在家裡好好扮演傷心欲絕的父親,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
眼見黃儼轉身到衣架上去拿起了那件連帽油氈大斗篷,朱高燧頓時再難保持淡定,連忙起身提醒道:“老黃,你可別忘了,誰都知道你和我親厚……”
“這點當然不用殿下你提醒!”黃儼利索地穿好了斗篷,又將帽子拉到頭頂,這才笑呵呵地拱了拱手,“有了之前殿下給的那些人,再加上我手中拿捏的那些個,不愁事情不成。好容易有這麼好的機會,輕輕放過豈不是可惜?殿下可不想學漢王窩在樂安那種地方吧?”
看到那個人影消失在門口,朱高燧不禁使勁吞了一口唾沫,一顆心不爭氣的上下跳動了起來。相比朱高熾在文官中的人望,相比朱高煦在武官中的威名,他真正的實力除了常山三護衛之外,就只有宮中那幾個大太監可使可用。依靠這些,他平日裡也就是訊息靈通些,要做什麼卻是難能,可若是真正碰到什麼緊要關頭,宮中有人卻是最大的便宜!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