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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師兩家如今已經在談婚論嫁?思來想去,他這邊廂還沒想好如何開口,那邊廂杜楨卻率先發話了。

“青州那邊情形如何?”

任憑張越怎麼想,也料不到杜楨一開口不問家人不問其他,竟是直截了當問這個。略一思忖,他便選擇了一五一十如實道來,橫豎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他說到自己被派去監斬那四百餘白蓮教教匪時,杜楨臉上紋絲不動;當他說到四百多顆人頭落地,自己惡名遠揚的時候,杜楨仍不為所動;直到他提起自己在回程路上遇襲,這才看到杜楨眉頭一挑。

“居然連火銃也用上了!”

說了這麼一大通只得到這一句感慨,張越頓時為之氣結,旋即就不甘心地問道:“先生怎的不問問家中師母和師妹如何?”

“我都出來了,好與不好都能親眼看到。何必在路上急著問你這個?我和你師母二十年夫妻,卻有十餘年離別。她雖說看著慈和,卻是極其有擔當的人,想來家中仍是井井有條。再說,綰兒也是聰慧人,定然不會因此方寸大亂,我放心得很。”

杜楨見張越赫然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下一刻卻詞鋒一轉道,“雖說你大伯父當年也是出身將門的文士,還曾經是解元,但畢竟不是進士出身,也不曾像你那樣寫過一篇士林中擊節讚歎的絕妙奇文。皇上特意派你去殺人見血,正是因為你身份特殊。你還年輕,皇上不可能驟然拔擢使用,怕是要把你留給皇太孫的,今後這種磨鍊應該還有不少,你切不可因此生出怠慢和驕心。畢竟,皇上的脾氣絕不好揣摩。”

聞聽這提醒和告誡,張越連忙點頭道:“先生放心,我明白。”

這一路上,師生倆說了無數話,但情形卻完全倒轉了過來。彷彿張越才是坐牢數月一朝出獄,杜楨卻是在外頭觀察朝中動靜多時,憋了無數話頭要說的他竟只有點頭聽訓的份。及至到杜府門前停下車,他扶著杜楨下車,把人交給了門上激動得連話語都說不出的嶽山,這才鬆了一口大氣,旋即便預備告辭離去。

“元節,既然來了,不如在家裡用了午飯再走。”

“老爺,還是讓張公子回去的好,如今這會兒他留著不合適。”

杜楨看到張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反身深深一揖,旋即便上了馬車飛快離去,頓時有些不解。轉頭瞅見嶽山站在那兒笑得極其詭異,他頓時沒好氣地喝道:“這是打什麼啞謎?”

這時候,院子中其他幾個下人方才團團圍了上來,年歲最長的嶽山連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好教老爺得知,以後您和張公子師生就要變成翁婿,兩家庚帖已經合了,連黃道吉日都定下了,接下來就等您回來定婚書呢,張公子自然要避嫌疑。太太昨兒個聽說您今天出來,原本要打發小姐去接的,得知張公子出面才打消了主意。”

師生變翁婿?饒是杜楨一直知道裘氏有這樣的想法,此時仍是呆了一呆,竟是覺得恍若夢中。等幾個下人團團道喜說了一番話,他方才撇下他們大步往裡頭走,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女兒要出嫁了,那個生下來愛哭愛鬧,長大了之後卻亭亭玉立知書達理的姑娘,如今要出嫁了?嫁的還是當初那個理直氣壯和自己說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多種解法,之後又給自己帶來了不少麻煩和歡樂的小傢伙?不知不覺他們都長大了……

一旁的嶽山驚詫地瞧見,自家那位素來不苟言笑,縱使贊人也頂多是嘴角微微一挑的老爺,這會兒竟是在微笑,而且那抹微笑越來越深,彷彿有往大笑發展的趨勢。他是杜家服侍了幾十年的老家人,這會兒極其不可思議地拿手揉了揉眼睛,正以為自己是否看花了眼時,卻看到杜楨已經邁過門檻進了門,隨風更是飄進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張越自然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岳丈大人在得知婚事之後竟是那樣的反應。他倒是很想陪杜楨進去,順便在老師家裡蹭飯一頓的,只是如今兩家正在結親的時候,他不得不稍避嫌疑。雖說如今杜楨只是放出來,並未有其他措置——既不知道是貶謫遠方,還是貶為庶民,抑或是投閒散置——但是,這總比在錦衣衛大牢中數磚頭強。因此,當馬車停在張府門前,他縱身一躍跳下的時候,只覺得身輕如燕滿心輕鬆。

“越少爺!”

聽到這聲喚,張越頓時回過神,轉頭一瞧卻發現另一邊的路上一行人堪堪停下,為首的那人滾鞍下馬疾步走上前來,赫然是英國公府的外管家榮善。因之前得過對方不少照拂,他連忙也上前了幾步。恰恰好好在對方預備下拜行禮的時候托住了他的胳膊。

“榮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