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小侯爺,小張大人,已經到了。”
肖大扣一連叫了兩回,車簾方才掀開了一條縫,他連忙上前搭手相扶。把這兩位公子哥先後攙扶下了地,他一邊指望有人進去通報,一邊想著叫人前來幫忙,結果叫了兩聲卻發現門上絲毫動靜也沒有,不由得更加惱怒了起來,當下就扯開了嗓門。
“這還沒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個個都死到哪裡偷懶去了!”
這高聲叫嚷總算驚動了裡頭的人,不消一會兒,就有一個睡眼惺忪的門房腳下不穩地走了出來,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道:“這麼晚了,鬼叫什麼,又不是正經小舅爺,憑什麼對咱們呼呼喝喝的,什麼東西……”他正沒好氣地揉眼睛時,就恍惚感到一個人影衝了過來,緊跟著腮幫子上就著了重重一下,於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瞎了眼了,這是保定侯小侯爺和小張大人,誤了公公的事看不打死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趕緊上來搭一把手好生攙扶著!”
孟俊裝了酩酊大醉,張越也就索性露出了兩三分醉態的模樣,這會兒看到那門房敢怒不敢言地上前幫忙攙扶。因發現裡頭黑燈瞎火的,他就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堂堂鎮守府就這麼節儉,大晚上連個燈都不點?”
“這是外頭,裡頭院子裡熱鬧著呢!”那門房沒來由捱了一個大巴掌,滿心都是惱怒,此時就輕輕哼了一聲,“公公今晚招待貴客,單單廚子就從外頭請來了四個,雞鴨魚肉豬羊也不知道採買了多少,又早早出條子請來了宣府最好的幾個樂戶頭牌,聽說原本都是配賜大同代王府的,代王府如今在花籍的人太多,所以流落到了咱們宣府。因著犯干係,公公這才下令外頭不許點燈,在二門裡頭請客……”
聽著這話,肖大扣不禁瞥了張越和孟俊一眼,發現一個彷彿沒聽清楚似的,一個依舊懵懵懂懂醉語不斷,他登時火冒三丈,當下就對那門房厲聲斥道:“這都是上頭的事,哪裡由得你說嘴?好生做好該做的勾當,其他的什麼都別管!”
此時只有燈籠的微光,但那說話的門房就在旁邊,因此張越還是感到了此人彷彿有些不服氣。只是他已經知道了想知道的,卻是懶得再管別的,接下來便是一路無話。到了二門,果然就是另一副景象。那垂花門兩側掛著大紅高麗紙糊成的氣死風燈,上頭卻是鴻禧兩個字,裡頭的主道上亦是能看見一連串燈籠一直綿延到了內間,赫然是一片亮堂。
聽見裡頭隨風還傳來了陣陣絲竹管絃聲,張越便看了孟俊一眼,發現自己這位大姐夫還是在那兒裝醉,心中不禁好笑。
這時候,肖大扣滿心惦記著自己尚未得手的黃鼠,連忙插話道:“小侯爺,小張大人,這二門裡頭不是小的能進去的地方,就由這幾個丫頭引著您二位進去。她們都是公公特地從大同採買來的,一定能服侍得妥當!煩請二位和公公提一聲,就說小的繼續在城裡頭轉悠轉悠,看看什麼地方還有黃鼠!”
剛剛得知這宣府一絕的實情之後,張越已經決定以後再也不碰這玩意,此時看見人匆匆走了,他心中不禁苦笑——這古往今來,但凡有錢有勢的,果然在吃上頭就是肯花力氣折騰——轉頭見幾個容貌齊整的丫頭迎了上來行禮,他便吩咐她們帶路,自己一手攙了孟俊。
也不知道路過了幾道門幾初穿堂,他終於來到了一個燈火亮如白晝的院子。他還未從這種燈光的明暗反差中回過神,卻只聽前頭響起了一個笑呵呵的聲音。
“咱家晚了小張大人你十天出發,竟然是和你前腳後腳,你這一路上可是走得辛苦。”
原本還疑惑王冠最初託辭不見,這會兒卻忽然大張旗鼓地請客是怎麼回事,但此時此刻張越認出了對面那說話的人,心中頓時恍然大悟。那來的不是別人,赫然是御馬監少監海壽!
第十一卷 金戈血 第008章 內憂外患
和孟俊一起進入屋子,張越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發現這裡竟是比院子裡還要亮堂。高高的樑柱上掛著四盞百鳥紋樣的紅木宮燈,四周的燈臺上亦是點著無數亮晃晃的燈臺。寬敞的地方早就擺開了宴席,卻是人各一張高几子,桌上各有碗盤攢盒自斟壺,堂上還有樂伎班子,那曳曳燈火映照得那一張張濃妝豔抹的容顏妖豔動人。
張越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宣府鎮守太監王冠,只見他四十許人,體格軒昂聲若洪鐘,除了下頜只有兩三根鬍鬚,彷彿只是一個正常男人。而右邊第一是興安伯徐亨,左邊第一坐著陸豐,下手是一張杯盤給動過的空席。這會兒大約是因著有客人來,正有丫頭在搬几子椅子,卻是一張放在右手第二,一張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