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漸漸紅了,小嘴高高地蹊起,滿臉委屈的看著我。
我忽然感到很愧疚,急忙安慰道:“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我們分開這些年了,彼此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能不能給我,也給你一些時間,讓我們慢慢地瞭解對方?”
“好吧!不過你的承諾,終究還是要兌現的。”
我當然不會兌現我的承諾,我也不覺得,我將來會和她之間發生什麼。這不過只是我的緩兵之計而已。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一定會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包括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可是,緣分叵測,我們無從得知下一刻會發生一些什麼。所以,緣分這個東西,才會這麼美妙和神奇。
可是,將來發生的事,一點也不美妙,甚至殘忍。直到如今,我都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我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趙雨心……她死了。
(52)震撼
回去的路上,王剛宿舍的門窗仍關的嚴嚴實實,我猜測王剛和柳宣一定不在房裡,不然早就悶死了。我隨便找了一個藉口,說出去辦點事,便離開趙雨心,獨自走出了院子,悄悄來到了柳宣家的窗外。
透過窗子,我看見了一個女人,一個美麗憂鬱的女人,柳宣,我的柳宣。
她,低垂著絲綢般的秀髮,緊抱著雙膝,蜷縮在窗下,似一隻疲憊且安靜的貓。午後的明媚之光,透過玻璃,一點,一點,滑過她光潔的額頭,滑過她微翹的鼻頭,滑過纖纖素手。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一泓微波不瀾的碧水,清澈見底幽幽映光,細長的睫毛,垂掛著兩顆晶瑩的雨露,不知道是眸光還是淚影……
這一幕,彷彿由痛苦、悲傷、哀怨、無奈釀就成的淚水,緩緩沉澱入我的心底。
我默默地凝視著她。我的腳,似深深紮根在大地的懷中,再也挪不動步子。我從未曾發覺,憂鬱也會是一種震撼人心的美,一份浪漫的情致,一曲撥動心絃的優美韻律。
柳宣沒有發現我曾經來過,直到我靜靜地離開。
我回到宿舍躺下,全身沒有一絲力氣。我發覺自己從未真正進入過她的世界。她內心的世界,心門始終是關閉著的。我也沒有辦法進入到這個世界,是的,我沒有。我甚至,連門在那兒,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該放棄呢?我不停地思索著這個問題。我或許是太真了,我和柳宣本就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
下午六點的時候,我送趙雨心到車站,趕上了最後一班公車。
“小林子,我走了,我會再來的。”趙雨心的笑,總是那麼燦爛,彷彿她從未有過悲傷的記憶。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我送給她一個真誠的微笑,作為送別的禮物。
“記住,小林子和雨兒之間,永遠只相隔,一個紙飛機的距離。”她做了一個放飛紙飛機的手勢。
“我記住了。”我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
“恩。”
“我真的走了。”趙雨心再次強調。
“再不走車就要開了。”
“我如果走了,你可別想我。”
“如果你真的不想走,今晚就留下來和我睡!反正我宿舍的雙人床寬得很!”
“你想的美!不過……不過我會等到你兌現諾言的那一天。”
“車已經啟動了。”
“無情的人!”趙雨心或許是不想這麼早就和我睡,於是,她終於登上了那輛公車。
車還沒有開出幾米,我便轉過身,向院子裡走去。一路上,我回憶起了上次送柳宣上車的情形。
她的微笑,和,她的背影。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微笑,和,兩種截然不同的背影,還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
趙雨心說的對,我或許真的是一個冷漠的人。
(53)犯錯
我們沒有說再見。我甚至不知道,柳宣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或許,我們本就沒有必要說再見,因為只是路過而已。遺忘,就是我們給彼此最好的紀念。
我的工作發生了一些改變。我被調到鄉黨辦,從事組織、黨建、人事和宣傳方面的工作。但是,我仍然兼職鄉里的“清潔工”。我明白,這個兼職一直要持續到下一個新人的到來。
我的生活也發生了一些改變。我不在住在鄉里的宿舍裡,每天搭40分鐘的公車回家。因為我——不再留戀,害怕想念。
幾乎每個週末,趙雨心都回到我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