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唐的姜重威軍中領一份閒職,等到姜重威宣佈叛唐的時候,他乃是第一個響應之人。
“張先生,此話怎講?”韋猛洪聲道。
“嘿嘿,你等懂什麼,所有的史官都唯李世民之命是從,天下間發生的事,他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想怎麼改就怎麼改。我們河北故眾再奮勇和突厥廝殺,他只要抬抬手,就把這件事變成他的功勞了。”張天都冷笑道。
姜忘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大丈夫行事,但求問心無愧,這些身後虛名,也輪不到我們理。”
“不如我們投奔突厥,引兵入關,直接謀了李世民的江山,還來得方便些。”張天都笑道。
“張先生!”韋猛、鳳如鋼和姜忘同時驚道,他們都被張天都的這句話驚呆了。
“開個玩笑,”張天都坦然一笑:“看過宋金剛的下場,誰還會打和突厥人合作的主意。我只是感到有些替我們河北人不值。那些塗炭百姓的隋朝官兵大半都是被我們河北將士奮力消滅,可是大唐盛世英名,卻統統歸了打出扶隋稱號,只知道爭天下的關中李家。而我們現在又要因為民族大義,義務為他守住邊關。等到突厥一退,我等就是他第一個要誅殺的目標。我河北戰士,何等淒涼!”
這句話令在場的所有河北將領都感到一陣壓抑,良久沒人說出一句話來。
姜忘沉默半晌,咳嗽一聲,沉聲道:“河北將士當初聚義,只為抗隋,如今隋朝已滅,我們的初衷已經完成,又何必長吁短嘆。我們不是爭天下的材料,在他人所創的盛世之中,註定了被曲解,被遺忘。如今突厥大軍的來臨,是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在被精通帝王之道的王者消滅之前,我們可以盡情地馳騁在最淨潔的沙場上,為了最單純的目標,血戰到死。十數年中,用我們漢人自己的鮮血煉成的利劍,融毀在抵禦外侮的戰場之上,也算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終結,諸位以為如何?”
聽到他這一番話,以韋猛、鳳如鋼和張天都為首的河北諸將盡皆動容,齊聲道:“願為將軍馬首是瞻,血戰到底。”
“稟告三王子殿下,易州斥候大隊遭到不明身份的軍隊襲擊傷亡大半,恆州駐軍動向不明。”一名探馬跪在曼陀的馬前,洪聲道。
曼陀意適神舒地坐在馬上,一抬手,讓那探馬起身離開,冷笑一聲,沉吟不語。
“三王子殿下,既然斥候人馬受阻,不如再派精銳斥候前去打探,以保行軍安全。”在曼陀馬側的箭神鐵鐮沉聲道。
“不用了,全軍前進,直破恆州,我們要搶在二王子之前到達長安東北,完成合圍。”曼陀想也不想,高聲道。
“三王子,全軍連續作戰了數個晝夜,精神不濟,不如暫緩進攻,修整一番,再作打算。”鐵騎飛羽隊右先鋒將錐子羅樸罕沉聲道。
“怎麼,錐子也累了?”曼陀笑道。
羅樸罕猛的一搖頭,道:“羅樸罕便是再戰三天三夜,也不會倦。”言下深有自得之情。
“好!”曼陀在馬上直了直身子,調轉馬頭,面對著身後漫山遍野的突厥騎兵高聲道:“兄弟們,河北道最兇猛的幽州部隊都在我們蹄下踩成了碎泥,唐朝其他的散兵遊勇,又有何可懼?”
連續打敗三州大軍,屠殺了數十萬軍民的突厥大軍一陣瘋狂的歡呼,胡族勇士紛紛舉起帶血的馬刀以瘋狂的吶喊回應曼陀的話語。
“在我們面前,是一馬平川,大唐金銀堆成的國都,就在眼前。大家加把勁兒,和二王子在長安匯合,那裡有數不盡的財寶美女等我們運回故鄉。大家跟我衝!”
“殺啊!”
早就已經殺紅了眼的突厥戰士,紛紛發狂地揮舞著彎刀,催動著已經疲態畢現的戰馬,在曼陀一馬當先的率領下,馬不停蹄地朝著幾十裡外的恆州城狂奔而去。
恆州東北的新兵大營裡,所有人都感到了大地那令人心驚膽戰的顫動。
“來了,突厥人來了。”從營帳中慌忙衝出來的長孫越將軍已經面如死灰,他高聲喝令著自己帶領的數千名從各州敗逃而來的大唐官兵,佩甲持刀,上馬戒備。
“全體上馬!”劉雄義飛奔到新兵營的較場正中,高聲喝道。
這四千餘名新兵宛如一片片紅色的潮水,從各個帳篷中狂奔而出,朝著各處馬廊奔跑,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已經披掛整齊,穩騎戰馬,在較場中集合。而那數千名敗兵仍然在一團忙碌之中,好不容易才各自找好戰馬,排好隊伍。
長孫越晃晃悠悠地騎在馬上,把歪歪扭扭的頭盔戴正,頗為狼狽地來到劉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