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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的身影完全被灰土的迷霧和漫天青芒裹住,消失不見。
範青麟的雙眼眯了起來,透過氣機感應,他已經知道天魔的位置,冷喝一聲:“崑崙兄,請指教。”
松紋劍在他周圍劃了一個完美的半弧,冰冷的青芒宛如插入腐土中一般,切入面前堅硬無比的青石板地。
一大塊重逾千斤的飛地被他一劍撐起,接著刮動著呼嘯的狂風朝著天魔站立的地方砸去。
“哈哈,捨身劍中,居然有這一招笨拙兇悍的招式,我紫某今天開眼了。”天魔仰天大笑,抬手一掌,那雷霆萬鈞之勢砸來的飛地在他的掌下四分五裂,碎成七八塊,漫天飛起。
就在這一剎那,範青麟宛如一溜青煙般竄上了其中一塊飛起的碎石,長劍一旋,一道呈圓弧狀的劍氣,宛如九天仙子揮灑的溫柔長袖,卷向天魔的腰畔。
天魔神色自得地一個優雅的旋身,宛如一個謙遜而高雅的舞者,應和著一位仙子的邀舞,說不出的自然寫意。
他讓過此招,抬手還擊,卻發現範青麟身處飛石之上,下盤的破綻全被遮擋乾淨,而上中路的破綻卻更加遙不可及。
這種飛身下擊的招式本來是高手對於庸手快刀斬亂麻的攻擊招式,雖然佔據了高度優勢,但是下盤洞開,給予了對手充分的反擊空間。
如今的範青麟身子站于飛地之上,本來應有的破綻全部消失,可謂佔盡了天時地利,彷彿本身的武功增長了一倍。
天魔只有收掌站立,等待下一波攻勢,但是心中對於創出這套劍法的王瓊更加心存敬意。
範青麟身子如化輕風,閃電般錯身上到另一塊碎石之上,劍氣橫空而至,天魔斷喝一聲,雙掌齊出,明玉劫運到了極致,將這一劍穩穩接了下來。
未等他那凝重的掌力漸漸散去,範青麟已經錯身飛上另一塊碎石,劍光宛如流星飛火般閃耀,七、八道青色劍芒似毒蛇般圍向天魔。
未等這幾道劍氣建功,範青麟已經又飛到了遠處的飛地碎石之上,劍光洶湧,招招指著天魔的要害。
這一連串的交手,全部發生在漫天飛石亂舞的一瞬間當碎石全部落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這個電光石火般的剎那,交手了二十七招。
遠處的天山弟子只能看到自己的掌門化成了一片青雲,在漫天飛石上一陣盤旋就落了下來,那二十七招驚天動地的劍式全然看不清楚。
煙塵落定,天魔仍然昂首傲然挺立在練劍場的正中央,面含微笑。而範青麟長劍指地,鮮血緩緩從他的眼睛、嘴巴和雙耳中流出。
“範兄,佩服!”天魔用力鼓了鼓掌,道:“紫某平生第一次在敵手三十二招急攻之下還不了手。剛才的交手實為在下平生僅見,捨身飛崖劍名不虛傳。”
範青麟渾身一陣顫抖,強忍著將要出口的鮮血,沒有搭話。
“可惜,這麼驚人的劍法耗力極大,便是壯年之人,也無法完好無損地催動如此精彩華麗的招式,何況範兄年近古稀,難怪你們叫它捨身劍法。聽說雲南哀牢山有一套十分不捨劍,也是極盡巧妙威猛,使用者在劍法終了的時候便要身化飛灰而去,當與此劍法相映成趣。”天魔悠然自得地說:“範兄此刻五竅鮮血長流,如果鼻血流下,便是大限到來之時。”
範青麟嘿了一聲,高昂起頭,左腳踏前一步,長劍憑空一立。
天魔的眼睛精光一閃,道:“範兄好讓紫某驚訝,莫非還有餘招未使?”
一朵若有若無的笑容從範青麟臉上浮現出來,他的左腳突然高高抬起,然後猛然跺下。
一陣裂缺霹靂之聲倏然傳來,天魔腳下本來堅如磐石的青石板地彷彿在一瞬間化為虛空,整個練劍場中心地帶猛然向下陷了三尺,煙塵再起。
天魔立足不穩,身子略微傾斜。就在此時,範青麟突然出擊了,他的身子一瞬間化為滿天數也數不盡的影像,劍光在方圓五丈的區域結成一道恐怖的死亡之網,四面八方地朝著天魔搖擺不定的身子擊去。
在周圍的天山弟子眼中,範青麟彷彿化身千萬,四面八方的半空之中全都有一個捏著不同劍訣,施展著不同劍法的範青麟。
這些影像是如此的清晰,宛如凝結在了天空中一樣,伴隨著瀰漫在空氣中嗤嗤不絕的無數利劍穿空之聲,還有滿場動人心魄的冰寒劍光,給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接著,範青麟的身影消失了,被滿天狂卷的煙塵遮蔽住了。天魔的身影也消失了,消失在範青麟數之不盡的影像中,練劍場一陣轟雷霹靂般